#BookStory:【木乃伊不容易】
秘魯大部分的木乃伊都是用布包裹著,呈現抱膝的坐姿。 但當地卻有一個別名為「The Nasca Boy(納斯卡男孩)」的木乃伊,以生前的姿勢呈現: 他坐在猶如輪椅的凳子上,雙腳簡單地垂放在凳子前面。
這種安放亡者的方式及 姿勢,是考古學家首次發現,他們推測這個「納斯卡男孩」 是一名殘疾人士,需要特別照顧,但他的骸骨顯示他在生時有足夠營養,對於當時營養供應並不穩定的社會來說, 相當罕有。
利用現今科技,我們可以多了解到納斯卡男孩的一生。可 惜的是,考古學家沒有任何方法取得他的骸骨,研究人員 只能利用 1973 年對他所做的研究資料。按照記載,這名男 孩死於公元前 700 年,死因為當時肆虐的肺結核,也因此 成為南美洲在西班牙入侵殖民前就有此類病症的證據。考古學家在男孩的脊椎上,找到稱為脊椎結核彎曲(Pott's Disease)的症狀— 結核細菌進入體內後,會透過血液擴 散到脊椎,而男孩就在脊椎較下方的部分,出現了一個直徑五厘米、被細菌侵蝕的膿腫之處。研究團隊推斷男孩在感染後一段時間,才失去下肢活動能力。雖然已經沒有辦法獲 取男孩的木乃伊做胃部殘餘物分析,嘗試窺探一下當時有否用藥,或用甚麼類型的藥物作治療,但因為男孩的關係,也讓我們理解到他的家人及村民對長期病患者的同理心。
我們經常將木乃伊與古埃及連在一起,但本書要顯示的,就是木乃伊並非古埃及的專利。而且世界各地製作木乃伊的過程及目的,都有所不同。
自西班牙文化抵達南美之後,他們發現南美的西面可能是地球上最自然的木乃伊製作實驗室。沙漠氣候從秘魯一直 延伸到北邊的智利,而早在 7000 年前,新克羅文化就有製作木乃伊的習慣,比我們一般認知的古埃及木乃伊製作文化還要早 2000 年。這種利用天然氣候來製作的木乃伊,有 著保存亡者生前權力的意思,人造木乃伊則有另一用途。 考古學家按研究及文獻指出,這些被製作成木乃伊的亡者為陽界及亡者世界的使者,協助在世的人及族群與另一個世界溝通,確保他們有足夠資源,並令他們生活豐饒。
隨著印加文明在秘魯慢慢擴展版圖,安地斯山脈的高原居民開始將他們的祖先放在洞穴內,或是人工建成的殯葬塔 (chullpas),最高約12 米。一般來說,這些殮葬塔的功用 有如我們現在的棺材,裡面會放著呈胎兒姿勢的屍體,加 上衣物和器具等陪葬品。這些塔的開口都是朝向太陽升起 的東方。這些亡者有時候從此長眠於塔內,有時只是他們的暫時棲身之地——家屬有時會把亡者的屍骸從中取出, 與他們共舞。這些行為,證明亡者並沒有因為離世而從此 消失於家人的生活中,只是以別的方式活著。
這種重視亡者的行徑,在納斯卡男孩的陪葬物都看得出。 在已有 1300 年歷史的納斯卡男孩木乃伊身上,看不到因為長期坐著或躺臥而引發的膿瘡,從而推測到他生前都被好好地照顧。相信除了飲食外,男孩的個人衛生也被打理得很好,甚至有人替他按摩,確保他的循環系統正常運作。另外,跟隨著他下葬的那張凳子,亦間接說明他的家人體諒男孩的情況,接受他的身體變化,繼而願意為他額外付出,令他的生活得以改善。
就算到了現代,照顧長期病患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病患及家屬本身都有著沉重的壓力及負擔。我們過去幾十年對病理的理解無疑是增加了, 但不一定令我們更容易明白、掌握處理及照顧病患的做法,可想而知,1000 多年前的社會就更難以理解、想像及接受。但納斯卡男孩向我們 提供了強烈的反證,憑著家人和村民的力量,他們以自己的資源去改善病患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體現了對孩子的疼愛,無論在今天還是在 1000 多年前的南美洲,都是無條件及永遠的。
Storyteller:李衍蒨
文章授權節錄至著作《木乃伊不容易——那些木乃伊生前死後的奇情怪事》,現可於 Cabinet of Stories 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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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和尚都比這好」
一個喪母、喪女的父親哭號
而到現在
行兇者們都還不能被公諸於世
與其站在一起的還口誤228成823
林義雄出獄回來,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我站在旁邊看著,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節錄2001年【曾心儀的浪漫與寫實之17-\-\林家血案/台灣時報副刊連載】)
1979年12月10日黨外人士在高雄舉辦世界人權日演講大會,爆發「美麗島事件」,國民黨在全台灣展開大逮捕,那真是一段黑暗、恐怖的日子!
從大逮捕發生後,我不顧家人阻擋、不顧情治人員跟監,積極投入救援工作。我們僥倖未被逮捕的黨外新生代以張俊宏妻許榮淑、姚嘉文妻周清玉家為據點,和受難家屬保持聯繫。那時候,每天走往許榮淑家、周清玉家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不知道下一分秒會發生怎樣的不測?往景美軍法看守所探監,也是一件很緊張的事。那時不能與被囚者會面,只能送衣物、食品,若能看到裏面的人在收物單上簽名,就覺得非常珍貴、欣慰。
有一天探監,我碰到林義雄妻方素敏。歸途我們一起搭計程車,方素敏說,她自大逮捕以來都吃不下東西,頭髮都發白了。方素敏的話,道出黨外人士普遍的狀況。我也是吃不下東西,勉強喝牛奶、豆漿,覺得食道和胃好像被刀刮過,難以下嚥。我也是在那時生平第一次發現,我的頭髮白了:看到一絲絲白髮,真是心驚!
我和方素敏同行之後,不久,爆發了林家滅門血案──那天正好是二月二十八日(1980年),是台灣人最慘痛的歷史紀念日。林家血案的發生,使原本已很恐怖的氣氛更遽增千百萬倍!那天,我們幾位黨外朋友相聚,天黑時,大家竟都不敢回家,就都在那位朋友家裏過夜,有人打地舖、有人睡沙發。我內心很掙扎,我不敢回家,如果家人發生不測怎麼辦?只得打電話請家人留意安全。這天很多黨外人士都不敢住在家裏,臨時把家人帶到別的地方住。
以後我們才知道,28日這天,林義雄的秘書田秋堇最先發現林家發生慘案。這天,方素敏和一些受難家屬在軍法處憂慮調查庭不能完全公開,她不放心家裏,打電話回去沒人接,她請秋堇幫忙回去看看。秋堇進了林家,因為她胃痛,就想到林太太的床上躺一下,她走進臥室卻發現林義雄的長女奐均俯伏在床上,奐均告訴秋堇:她很痛,「小偷進來,用刀子刺我。」,這才發現奐均被殺重傷!
秋堇連忙打電話通知田爸爸,田爸爸又通知康寧祥立委所辦的「八十年代」雜誌社成員,他們趕快報案,趕去林家幫忙。大家動員尋找失蹤的林義雄母親和唸幼稚園的雙胞胎女兒。最後,在地下室樓梯間發現林義雄母親被殺身亡的遺體,在地下室發現雙胞胎女兒被殺死的小遺體。奐均被送到仁愛醫院急救。
那天,如果林太太沒有去軍法處,她在家可能也遇害。如果秋堇那天沒有不舒服,她可能會坐在客廳看書,也許就延誤了搶救奐均。而她如果身上有多一點錢,她可能不坐公車改坐計程車,提早進入林家,說不定兇手還沒走,她也可能遇害。
因為發生血案,林義雄得以從軍法大牢回來。林義雄是被囚的黨外人士中唯一得到短暫的自由從大牢回來;但是造成他回來的原因卻是一宗滅門血案,他的遭遇真是太慘了!
林義雄被安排住進長庚醫院,在醫院裏,康寧祥逐步向他透露家裏發生重大不幸事件。二十九日才告訴他雙胞胎的事。林義雄慘痛號哭,哭到沒有力氣的時候,用沙啞的聲音對他的妹妹說:「麗貞啊,做和尚也比這個好啊!」
康寧祥去仁愛醫院接林太太來,讓林義雄告訴太太雙胞胎女兒的事;到這時她還不知道雙胞胎慘死的事。夫妻相見恍如隔世,林太太得知雙胞胎女兒慘死,當場昏過去,護士趕快給她打針。沒有人能夠想像,滅門血案倖存的夫妻要如何相扶持下去?
林義雄剛回來時,我和幾位黨外新生代在醫院病房看到他。他身體顯得很虛弱,走路像紙在飄。他的臉上留有被刑求塗藥膏醫治的痕跡。據說,他被疲勞審問,被打得很慘,還被用香煙頭燙身體。在病房,他看到我們幾位黨外新生代,反而首先問我們是否平安?他的關懷、慈愛,讓我感受到一位偉大領導人最自然的崇高情操的流露。
在黨外,我和林義雄相處的時間不多。他留給我最深刻印象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他在一次記者會中公開說:「國民黨是叛亂團體」。另一件是,我們到橋頭遊行示威,我在橋頭余宅幫著余陳月瑛抵抗警總人員的鎮壓,我大罵警總將領,趕他們出去。後來,在後面房間黨外人士聚談的地方碰到林義雄,他笑著對我說:「寶刀不要隨便出鞘。」他用這句話安撫我率直的脾氣,但是,我看他的剛直脾氣、他的爆發力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更比我嚴重得千百萬倍!當他在記者會上公開說:「國民黨是叛亂團體」,我們在場的黨外人士都為他捏一把冷汗。許多朋友後來都不約而同提到,很擔心他說了這句話,以後恐怕會被國民黨報復得很厲害。林家滅門血案發生後,很多黨外朋友覺得,是他那句話遭到報復。
林義雄夫妻在黨外朋友陪伴下,去殯儀館探視林母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我也去了。那真是人間最淒慘的一幕!原是溫暖的一家人,如今天人永訣!林義雄夫妻相擁痛哭,夫妻倆又不時撫摸母親與雙胞胎女兒的遺體。祖母和兩個稚弱的小孫女靜靜躺著,在這無言、無聲的畫面上,流露了多少的苦難?我永遠記得這個畫面,它是我生長在台灣,最貼切體會到國民黨政權對台灣人民的殘忍!
我在黨外認識林義雄時,他正當選省議員不久。當時,我覺得他是一位幸運的青年,他受到宜蘭前輩提拔,使他從政之途相當順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初涉政壇的他,竟在幾年後的「美麗島事件」中遭到滅門血案!
國民黨只放他回來幾天料理喪事,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還沒有下葬,就又將他逮捕關進軍事監獄大牢。以後,「美麗島案」定讞,林義雄與一般受刑人無異,在軍事監獄中服刑。
方素敏在宜蘭參選立法委員時,氣氛相當緊張。她的選戰聲勢並沒有明顯拉抬起來,加上黨外在同選區多人參選,令人擔心方素敏可能會在競爭激烈中被擠下來。當時,我們一些黨外新生代覺得很懊惱,為什麼已經發生滅門血案了,其他的黨外候選人還不退讓,以便集中選票護送方素敏當選?如果方素敏落選,豈不是讓政治對手嘲笑選民不支持方素敏,聯帶也打擊了在獄中的林義雄?幸好開票後,方素敏當選,大家才舒了一口氣。然而。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波盪,我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那時候黨外人士沒有達成一個共識──集中選票讓方素敏安然上壘?為什麼都發生血案了,還有人要和苦主爭搶公職席位?為什麼台灣一些人的心眼那麼小?
鄭南榕以時代週刊創辦人的身份,親自開車到宜蘭採訪方素敏當選謝票的情形,他讓我和另外的朋友同行。這天我看到方素敏謝票的情形相當悲涼。由於有一票便衣情治人員名為「保護」貼身跟著方素敏,方素敏在大街小巷謝票時,民眾稀稀落落,離得遠遠的,毫無歡慶的氣氛。文靜、嫺淑的方素敏,一臉堅毅的神情,令人看了格外心酸。
偶爾,我們會從黨外新聞上看到林義雄獄中的消息,他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令我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
發生血案的林宅,原是美麗島雜誌編輯部的樓下。大逮捕發生的清晨,國民黨人員把林宅的玻璃打碎,方素敏忙著照顧小雙胞胎,怕她們踩到碎玻璃。國民黨在美麗島雜誌編輯部逮捕陳菊、呂秀蓮,施明德在艾琳達抵擋情治人員之際脫逃。逮捕過程中,陳菊呼叫林義雄,向他求救,但林義雄也被逮捕。
報指刊登,國民黨到美麗島雜誌社、各地服務處貼封條,極右派顯得得意洋洋,統治者的猙獰面目表露無遺。林家血案發生後,原址改為基督教義光教會,林義雄夫婦把女兒用過的鋼琴捐給教會。林義雄出獄後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黨外人士總動員,是當時的一件大事。黨外人士在喪宅外露天守靈,每兩小時輪班。我在露天守靈時與尤清、賀端蕃等人同一批。寒天站在靈柩旁兩小時,這是一種提昇境界、凝聚反對意志的修行。
靈車隊開往宜蘭,中途有幾處路祭,氣氛哀淒。入夜時,沿著山坡往山頂墓穴的路邊,安置著火把照出泥濘小道。我們一些黨外人士要陪林義雄到底,這一陪,真是嚐到了山頂寒夜濕冷空氣襲人之苦!我看著林義雄瘦直的身體站在寒夜山裏,他的肉身彷彿經過錘練,已變成仙風道骨,凝聚著無比強韌的生命力,使人油生敬仰;那是讓人尊敬的氣質,而不是要人憐憫、同情。
棺木入土安葬好後,不輕易開口講話的林義雄對現場的人說:「咱若決意手牽手,關心咱的台灣,努力打拼心一款,前途才有盼望。」我永遠記得,那樣寒冷、雨霧濛濛的寒夜山上,我們陪著林義雄站在墓穴旁,大家手拉手的溫暖感受;就是這一點溫暖支撐著我們在那黑暗的年代裏凝聚打倒不義政權的意志。
以後墓園經過整修,呈現著優雅美景。高聳的石碑上刻著字:
「我應如日,普照一切,不求恩報。」
228紀念日時,人們來到這裏默禱,向死者獻花。自從林家血案發生後,我在追思儀式中得知,一首熟悉的歌「我的邦妮」,是過去這個家庭裏很喜歡唱的歌,血案發生後,由歌詞道出死者遠行、分離帶給生者無盡的痛苦!
「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我邦妮飄泊在國外,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啊,快叫我邦妮歸來,叫她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歸來,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
林家血案發生迄今(2001年)已二十一年了。這二十一年中,黨外人士以至民進黨人士在各級議會取得越來越多的席位,2000年甚至實現政黨輪替,阿扁當選總統。但是,林家血案如石沉大海,毫無破案的跡象。台灣的政治、社會在很多方面具有高度的妥協性,往往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上,林義雄的態度成為台灣最具有指標作用的象徵性人物(譬如核四續建引起的風暴)。每當出現這種情況時,我的內心真是萬分衝突、痛苦!為什麼台灣的重大事情不該妥協時,竟不能成為普遍台灣人的行為準則,而把目光集中在林義雄身上,看他如何表態?這真是台灣文化裏非常殘忍的特質,也顯示台灣處境危險的嚴重性!
(2020年2月23日心儀整理貼在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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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雄出獄回來,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我站在旁邊看著,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節錄2001年【曾心儀的浪漫與寫實之17-\-\林家血案/台灣時報副刊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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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堇連忙打電話通知田爸爸,田爸爸又通知康寧祥立委所辦的「八十年代」雜誌社成員,他們趕快報案,趕去林家幫忙。大家動員尋找失蹤的林義雄母親和唸幼稚園的雙胞胎女兒。最後,在地下室樓梯間發現林義雄母親被殺身亡的遺體,在地下室發現雙胞胎女兒被殺死的小遺體。奐均被送到仁愛醫院急救。
那天,如果林太太沒有去軍法處,她在家可能也遇害。如果秋堇那天沒有不舒服,她可能會坐在客廳看書,也許就延誤了搶救奐均。而她如果身上有多一點錢,她可能不坐公車改坐計程車,提早進入林家,說不定兇手還沒走,她也可能遇害。
因為發生血案,林義雄得以從軍法大牢回來。林義雄是被囚的黨外人士中唯一得到短暫的自由從大牢回來;但是造成他回來的原因卻是一宗滅門血案,他的遭遇真是太慘了!
林義雄被安排住進長庚醫院,在醫院裏,康寧祥逐步向他透露家裏發生重大不幸事件。二十九日才告訴他雙胞胎的事。林義雄慘痛號哭,哭到沒有力氣的時候,用沙啞的聲音對他的妹妹說:「麗貞啊,做和尚也比這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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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雄夫妻在黨外朋友陪伴下,去殯儀館探視林母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我也去了。那真是人間最淒慘的一幕!原是溫暖的一家人,如今天人永訣!林義雄夫妻相擁痛哭,夫妻倆又不時撫摸母親與雙胞胎女兒的遺體。祖母和兩個稚弱的小孫女靜靜躺著,在這無言、無聲的畫面上,流露了多少的苦難?我永遠記得這個畫面,它是我生長在台灣,最貼切體會到國民黨政權對台灣人民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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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只放他回來幾天料理喪事,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還沒有下葬,就又將他逮捕關進軍事監獄大牢。以後,「美麗島案」定讞,林義雄與一般受刑人無異,在軍事監獄中服刑。
方素敏在宜蘭參選立法委員時,氣氛相當緊張。她的選戰聲勢並沒有明顯拉抬起來,加上黨外在同選區多人參選,令人擔心方素敏可能會在競爭激烈中被擠下來。當時,我們一些黨外新生代覺得很懊惱,為什麼已經發生滅門血案了,其他的黨外候選人還不退讓,以便集中選票護送方素敏當選?如果方素敏落選,豈不是讓政治對手嘲笑選民不支持方素敏,聯帶也打擊了在獄中的林義雄?幸好開票後,方素敏當選,大家才舒了一口氣。然而。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波盪,我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那時候黨外人士沒有達成一個共識──集中選票讓方素敏安然上壘?為什麼都發生血案了,還有人要和苦主爭搶公職席位?為什麼台灣一些人的心眼那麼小?
鄭南榕以時代週刊創辦人的身份,親自開車到宜蘭採訪方素敏當選謝票的情形,他讓我和另外的朋友同行。這天我看到方素敏謝票的情形相當悲涼。由於有一票便衣情治人員名為「保護」貼身跟著方素敏,方素敏在大街小巷謝票時,民眾稀稀落落,離得遠遠的,毫無歡慶的氣氛。文靜、嫺淑的方素敏,一臉堅毅的神情,令人看了格外心酸。
偶爾,我們會從黨外新聞上看到林義雄獄中的消息,他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令我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
發生血案的林宅,原是美麗島雜誌編輯部的樓下。大逮捕發生的清晨,國民黨人員把林宅的玻璃打碎,方素敏忙著照顧小雙胞胎,怕她們踩到碎玻璃。國民黨在美麗島雜誌編輯部逮捕陳菊、呂秀蓮,施明德在艾琳達抵擋情治人員之際脫逃。逮捕過程中,陳菊呼叫林義雄,向他求救,但林義雄也被逮捕。
報指刊登,國民黨到美麗島雜誌社、各地服務處貼封條,極右派顯得得意洋洋,統治者的猙獰面目表露無遺。林家血案發生後,原址改為基督教義光教會,林義雄夫婦把女兒用過的鋼琴捐給教會。林義雄出獄後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黨外人士總動員,是當時的一件大事。黨外人士在喪宅外露天守靈,每兩小時輪班。我在露天守靈時與尤清、賀端蕃等人同一批。寒天站在靈柩旁兩小時,這是一種提昇境界、凝聚反對意志的修行。
靈車隊開往宜蘭,中途有幾處路祭,氣氛哀淒。入夜時,沿著山坡往山頂墓穴的路邊,安置著火把照出泥濘小道。我們一些黨外人士要陪林義雄到底,這一陪,真是嚐到了山頂寒夜濕冷空氣襲人之苦!我看著林義雄瘦直的身體站在寒夜山裏,他的肉身彷彿經過錘練,已變成仙風道骨,凝聚著無比強韌的生命力,使人油生敬仰;那是讓人尊敬的氣質,而不是要人憐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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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墓園經過整修,呈現著優雅美景。高聳的石碑上刻著字:
「我應如日,普照一切,不求恩報。」
228紀念日時,人們來到這裏默禱,向死者獻花。自從林家血案發生後,我在追思儀式中得知,一首熟悉的歌「我的邦妮」,是過去這個家庭裏很喜歡唱的歌,血案發生後,由歌詞道出死者遠行、分離帶給生者無盡的痛苦!
「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我邦妮飄泊在國外,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啊,快叫我邦妮歸來,叫她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歸來,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
林家血案發生迄今(2001年)已二十一年了。這二十一年中,黨外人士以至民進黨人士在各級議會取得越來越多的席位,2000年甚至實現政黨輪替,阿扁當選總統。但是,林家血案如石沉大海,毫無破案的跡象。台灣的政治、社會在很多方面具有高度的妥協性,往往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上,林義雄的態度成為台灣最具有指標作用的象徵性人物(譬如核四續建引起的風暴)。每當出現這種情況時,我的內心真是萬分衝突、痛苦!為什麼台灣的重大事情不該妥協時,竟不能成為普遍台灣人的行為準則,而把目光集中在林義雄身上,看他如何表態?這真是台灣文化裏非常殘忍的特質,也顯示台灣處境危險的嚴重性!
(2020年2月23日心儀整理貼在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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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情深 同棺入殮
2011/09/11 10:38:23
(中央社記者盧太城台東縣11日電)「姐姐照顧他,我們就放心了」,日前戲水溺斃的8
歲、5歲姐弟,今天出殯,生前都是姐姐幫弟弟洗澡,姊弟情深,父母親特別將兩人同棺
入殮,一路上有姊姊陪著弟弟。
台東縣延平鄉永康村8歲吳姓女童和5歲同母異父的弟弟,9月3日一起到住家附近灌溉水池
戲水,不幸雙雙溺斃,吳姓女童乖巧、懂事,地方相當惋惜。
女童的阿姨說,女童父母親在桃園打零工,女童和 3個弟弟由阿嬤照顧,女童5歲大時就
會幫弟弟洗澡和準備換洗衣物,上小學後就會幫阿嬤煮飯,有時候還會煎蛋,不過,因為
太小了,阿嬤不讓她碰鍋爐。
阿嬤說,孫女很懂事,雖然媽媽不在身邊,但是媽媽在她心中永遠都是最完美的,她總是
告訴別人「我媽媽煮的菜最好吃」,她也要學媽媽做菜給弟弟吃。
女童的母親說,女兒相當貼心,有時候看到她打工回家,一身污泥,女兒會幫忙她找換洗
衣物。每次看到她喝酒隔天宿醉,女兒就會靠過來幫她按摩,然後在耳朵旁說「喝酒頭會
痛」。
她聽女兒的話,今年春節過後北上,開始戒酒,已經戒酒半年了,很可惜,「女兒來不及
看到戒酒後的媽媽」。媽媽說,或許這女兒該做的事做好了,所以離開我們了。
女童的父母親和部落族人都認為女童懂事、貼心,很照顧弟弟,因此應該讓姊弟同一個棺
木入殮,讓姊姊繼續照顧弟弟,台東縣警察局關山分局員警特別捐贈訂做一個比平常大的
棺木。
從事「土公」(殯葬業者)30幾年的吳鳳龍說,他還是第1次碰到2人放在同一個棺木,過
去有分別入殮,兩具棺木葬在一起,就是沒看過同棺入殮。10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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