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陳建銘先生在TVBS的採訪裡哭訴,內容和原來的發文大同小異,不外乎年輕議員不懂事。不過即將邁入46歲的我也是在江湖上打滾了一段時間,實在很不好意思自稱年輕。
在採訪裡,陳建銘先生這麼說了「暫擱三次後就會處理不用急」,意思好像是說「我暫擱這個法案又沒差,反正我暫擱三次後就會過了嘛!」但是卻沒好好論述自己暫擱囤房稅法案的理由為何,彷彿暫擱只要看個人心情就好。
事實上,第一次暫擱提案就讓該法案躺在市議會一年,暫擱三次不就等到我畢業?如果我是年輕議員,那我還有多少青春可以虛度?年輕的台北市民又有多少年華可等?
我這裡整理一個簡單的列表,陳建銘先生在民國107年的市議員選舉期間,共接受了一千萬左右的政治捐款,其中290萬是來自建商(請看附表)。這裡還不計算那些檯面下看不見的數字,例如免費提供的廣告看板或競選辦公室等等。
做為一個建商代理人,我認為陳建銘先生大可直接搖旗說自己反對囤房稅,相信很多支持你多年的朋友都會為你喝彩。
陳曾在發文裡說,囤房稅早就經過修法,但卻完全沒說明當年修法是「修惡」,將建商優惠期由一年修為三年。而這正是建商得以抱著空屋等待市場上漲時機的關鍵法條。如果真的認同居住正義,那麼怎麼會對這個「修惡行徑」沾沾自喜?
==還是補充說明一下脈絡(看過直播的可以直接跳結論)==
【提案流程】
我的提案從去年10月17號送到議會,在11月6號的大會決議送到法規委員會後,到今天仍然未能實質討論。市府在11月20號所送的對案,同樣是針對房屋稅徵收自治條例的提案,也從去年12月16號的大會上被暫擱。
在這一年之間,我曾多次向議長及議事組了解我的提案及市府版提案既然已經併案審查,為何遲遲沒有進度,理由不外乎是擔心其他議員反彈、或者疫情影響。然而,在今年下半會期,既然疫情影響的因素已經不復存在,我也主動在開議不久後的9月16日拜會議長,議長也很阿莎力地排審了市府版本提案的一讀,讓整個程序可以重新往下走。直到今年9月23號的大會上重新一讀時,又被陳建銘及李傅中武議員喊出暫擱為止。
【台北市議會議事規則】
台北市議會從我開始當議員到現在,為了尊重不同黨派議員的提案權,原則上審查議員提案時絕不會主動暫擱;也從未使用表決器,讓所有議員投票決定一個提案是否應該通過。我今天要求的,也不是一定要通過我的版本,而僅僅是讓我的版本及市府的版本,能夠有一個併案審查的機會而已。然而,只要任何一個議員有意見,在議事組朗讀議案標題時,就可以透過喊出「有意見」暫擱一個提案,進而完全封殺議案審查的可能性,我認為真正不了解議事慣例的,是陳建銘議員。
【與市府版本差在哪】
我提的房屋稅修正版本(議會提案第130141號),是針對建商蓋好的新屋,一年半內課徵2.4%稅率、一年半後恢復3.6%,也就是房屋稅條例的最高上限;市府提案的修正版本(議會提案第130077號),是在一年內課徵1.5%,一年後同樣恢復為3.6%。兩個版本的差異,只在於優惠期的長短,以及前半段銷售期的稅率差異。不論是我的、還是市府的版本,都是為了讓前一屆議會強勢通過的「寬限期三年、三年內建商都享有優惠稅率1.5%」,能夠恢復到一個更具合理課稅,並且促使建商釋出更多空屋,以符合市場行情的標準而已。
【特定議員說的有沒有道理】
其實財政局在6至8月之間,已經和所有議員拜會過,也有公務員紀錄,在直播中我口誤說成財政局長,這要更正;但是就在今天,財政局長本人也確實去找特定議員說明過了。
事實上,這個法規修正非常單純,雖然我是先做了很多功課,但這個提案很具針對性,就是要讓建商的房屋銷售期優惠降低,所以優惠年限縮短、優惠年限中的稅率也提高了,這種一目了然的提案,特定議員有必要花一年的時間來「說明、研究」?難道他過去這一年內,沒有任何管道、機會、時間和心力來了解這個案子?
也因此,特定議員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他不知道這是併案審查,所以根本就是自己才搞不清楚議事規則,老糊塗。
第二,他知道這是併案審查,但他真的沒有印象有人來說明過、也不曾關心過之前我的提案和市府的對案,所以才特別跑下來提暫擱。所以就是怠職、外加老糊塗。
第三,他知道這是併案審查,而且也是有心要來阻擋,但又裝成假中立,那就是陰險、而且敢做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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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囤房稅一定就是正義,我也不覺得它一定要過關,如果有人能拿出更好的論述說服我,我也沒有意見。
而今天這個法案沒有過關、甚至沒有被討論的機會,單純就只是受到建商利益的影響,這點我絕不容忍。
我知道許多議員基於政治長路的考量,都不願意與同事交惡。但我待退弟兄,我只打算開個血路,給未來更有前途的年輕議員走。謝謝大家。
青春有你3投票 管道 在 林佳新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許崑源與施明德
陳真 2020. 06. 25. (更正版)
施明德(的太太)攻擊跳樓身亡的高雄市議會議長許崑源,說他是「惡棍」,說人們若肯定他「殉黨殉國」則「實在太不像話」,說他「人活著,人死了,都必須被評價」,強調大家「必須知道是非黑白」,講得正義凜然。
緊接著,施太太甚至動用文學筆法說:許崑源「的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如今他跳樓自殺,也不會改變他一生的作為」,並且說台灣政壇「放任這樣的惡棍大搖大擺行走社會、出入政界營黨派之私,這樣的事,實在太不像話。」最後問道:「誰在營私?誰為公義?」
施太太的想法自然相當程度反映了施明德的態度,如此義正辭嚴,道貌岸然,講得好像施家多麼清高似的;囂張傲慢,非常可恥。
用同樣的敘事邏輯與修辭筆法,難道不也同樣可以套用在施太太自己的老公施明德身上?頂多只是內容修辭略有不同而已。
最無恥的是:對著一個已經無法為自己辯護的死者猛潑糞,居然講得「正義凜然」。施家倘若如此「嫉惡如仇」,理當是在許崑源還活著的時候去進行指控與舉發,而不是對著一個死者任意抹黑與羞辱。
而且,他媽的什麼叫做「許崑源的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這樣去論斷一個死者的「一生」,不會太囂張嗎?
我們平常批評政客,批評走狗文人,也只是批評其特定作為,而非論斷其「一生」。施家是以為自己是什麼?上帝嗎?天之聖子嗎?怎麼會有人囂張至此?
如果要用這樣一種論斷邏輯來論斷人,那我豈不同樣也可以說「施明德的一生,與酒店、樁腳、小弟、玩女人、搞選舉、喬事情、玩弄權勢及追求權力為伍,結交權貴,並與人渣政客及貪污犯沆瀣一氣」。
同理,哪天就算施明德跳樓殉黨,套句施太太的話,那「也不會改變他一生的作為」;台灣政壇「放任施明德這樣的政治惡棍大搖大擺行走社會,出入政界營黨派之私,這樣的事,實在太不像話」。我若在施明德死後,家屬籌備喪葬之際,落井下石,如此評價,不知施太太做何感想?
再說,許崑源何時搞毒品、搞賭場、搞砂石等等等?這樣一些指控,你得一一提出具體事證不是嗎?若真有不法,理當公開舉發,繩之以法,而不是等人死了才來儘情任意抹黑,吃定死者無法為自己辯護,吃定亡者家屬之心力交瘁無法反擊,吃定眾人在一片綠油油之「新黨國」威脅下之不願惹禍心態。真是很可恥。
施家指控許崑源「一生搞毒品、搞砂石、搞賭場等等等」,這些罪名倘若屬實,你想,民進黨會放過他嗎?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韓國瑜居然都能被該黨及其文人走狗們給無中生有、憑空造謠抹黑得臭不可聞,更何況任何一個與民進黨站在對立面的人,倘若真有什麼違法亂紀,民進黨能饒過你嗎?
我不認識許崑源,只認識他哥哥許昆龍,但彼此八字不合;我無法認同許昆龍的傳統政客行徑,例如特權關說與經營酒店。不過,那是許昆龍,不是許崑源。哥哥的帳,不能統統算在弟弟頭上。
我看媒體報導說,許昆龍是民進黨建黨黨員,而且還是高雄市黨部第一屆主委,這些報導是錯的。許昆龍是在民進黨開始墮落之後,也就是我準備要退黨的1988年,他才入黨。
我的黨籍雖然是在高雄縣,但我人在高醫念書,住在高雄市;民進黨建黨第一年,我在高雄市黨部擔任政治組副組長,並負責組織訓練工作,我完全沒印象有許昆龍這號人物,更不用說擔任高雄市黨部第一屆主委了。
我比許昆龍小二十幾歲,但在黨齡上卻是他的「前輩」。他擔任高雄市黨部第二屆(或第三屆?)主委時,已是八零年代末期,那時候才剛滿兩歲的民進黨,已經開始以光速般的速度迅速腐敗。
我能舉個小例子,大約是1988年,也許就是許昆龍擔任民進黨高雄市黨部主委的年代,有一天,有一位護理系學妹聽我說起美麗島「黨外先賢」的感人事蹟,好奇想要來某位民進黨民代的服務處看看,於是我就騎機車載她來。
當時,服務處大門是全開的,從外頭馬路就能看見裏面。你知道我們一進門看到什麼嗎?看到一群人在服務處賭博,而且還一邊賭,一邊用巨大音量欣賞 A 片。我當場真是超尷尬,趕緊帶著學妹踉蹌而逃。
蔡正元把許昆龍講成「黨外先賢」是不對的。許昆龍是黨外沒錯,但稱不上「先賢」;據說他是美麗島雜誌社高雄服務處副主任,這部份我不清楚,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個高中生。但是,蔡正元顯然誇大且美化了許昆龍在黨外運動中的角色與作為。
那時候的許昆龍,所代表的是剛剛要開始墮落的民進黨;其腐敗規模,跟過去二十幾年來貪贓枉法無惡不作的民進黨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差太遠了。
民進黨初期的腐敗,就好比說政治人物利用權勢包點小工程,拿點紅包回扣,特權關說一些細微案件的不法事項等等。但是,最近二十年來的民進黨,卻是金山銀山整座山挖著吃,把政權與國庫當成戰利品,如同土匪攻城掠地打家劫舍那般,毫無吃相可言;爭相搶奪金銀財寶,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權位私相授受;尤有甚者,賤賣國土,中飽私囊;藉權勢之便,勾結財團大炒地皮;甚至還開起法院,貪贓枉法根本無人敢辦。許昆龍那一點小惡小壞,哪能比得上這等惡行之千萬分之一。
而且,再說一遍,許昆龍是許昆龍,許崑源是許崑源,兄長之行徑,不能全盤轉嫁到弟弟身上。施家之惡評,基本上就是一種對於死者的無端抹黑。
再者,施明德一家如果如此清高,何以不能容忍「秋毫」,卻反而能與民進黨之「輿薪」為伍?頂多不過一根秋毫,都能被他施家說得這麼難聽,但是,民進黨無數人渣政客、走狗文人及黑金老賊黑金教父李登輝等等一大卡車、罄竹難書的違法濫權與貪婪腐敗,施明德卻反而對之大表敬意並與之為伍。這是哪門子的清高?
我並非說許崑源多好多棒,基本上我不認識他,但也沒聽過關於他的什麼敗行劣跡。再怎麼說,都絕對遠遠比不上民進黨之系統性的全面貪婪腐敗。你施家能夠與「輿薪」共舞,卻如此不屑「秋毫」,這是哪門子正義與道德?
我來舉些例子,看看施明德到底是多清高?
一,結盟貪污老賊、黑金教父李登輝:
施明德曾經說,李登輝當總統的最大「貢獻」就是「引進日本的三流文化,大搞黑金政治」;痛斥黑金教父李登輝「欺世盜名」,嚴重傷害台灣民主與法治,是「黑道暴力政權的領導者」,「利用黑道力量控制國會議員,破壞民主法治莫此為甚,使台灣淪為西西里島一個黑道控制的島嶼」。施明德擔任黨主席時還動員全黨,發起一個針對李登輝的「反黑金大遊行」。
不料,幾年後,施明德卻邀請這樣一個「嚴重傷害台灣民主政治與法治」的「黑金教父」、「黑道暴力統治者」來家中做客,打算共同成立「第三勢力政黨」,而且對李登輝大加推崇,說他對李登輝的「政治堅持」與「熱情」很感動。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原本打算由黑金教父李登輝和施明德共同領導的「第三勢力政黨」,黨名居然叫做「新台灣清廉本土聯盟黨」。施明德歌頌李登輝說:「我們兩個都是同月同日生,魔羯座的,而且還是同血型,都是 AB 型的啦!坦白說啦!這一段時間我對李先生的那種熱情,那一種鍥而不捨,我真的非常受感動。」
很噁心吧。有利用價值時,就連黑金教主、黑道暴力教父都能捧成讓他多麼感動的改革者。反之,遇到異己之死,就任意亂抹黑一通,沒來由地大扣帽子,充滿不屑。這不會太荒唐嗎?雖說惡言非出自施明德本人之口,但他難道不覺得他太太言行之可恥?
二,施明德與「黑影幢幢」的民進黨
2008年,施明德發起倒扁紅衫軍,民進黨反擊,對施明德發動抹黑,抖出施明德過去在政治上與金錢上一些難以查證的不堪往事。施立即公開威脅說,他擔任過黨主席,「長期掌握民進黨各種暗盤交易黑幕,要抖大家一起來抖。」
我想說的是,施明德如果真的如此道德清高、嫉惡如仇,那他應該把他所宣稱全盤掌握的民進黨罄竹難書之「各種暗盤交易黑幕」統統公諸於世才對,但我從未聽他抖過任何一件黑幕,反倒坐視其太太囂張跋扈地對一個死者憑空栽贓抹黑。
2013 至 2014年,根據各家媒體報導,蘇貞昌準備和蔡英文競爭黨內總統初選,謝長廷則準備爭奪黨主席,施明德的「換帖兄弟」柯建銘以及謝長廷辦公室主任林耀文很貼心,馬上幫蘇、謝向四海幫與天道盟兩大黑幫調動數萬名黑道份子入黨,充當投票機器之人頭黨員。
2013年5月2日中國時報報導,根據警方情資指出,「入黨答謝禮一人三千元」。一位四海幫中常委表示,基於私人情誼才願意幫忙拉攏幫派成員加入民進黨。
根據當時《壹週刊》的調查報導,為了協助當時的黨主席蘇貞昌及謝長廷爭取大位,「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柯建銘及謝長廷辦公室主任林耀文分別向天道盟、太陽會求助,要求兩派人馬能分別拉到6.5萬及3萬人入黨。」「柯建銘並前往澳門和天道盟精神領袖羅福助會面,當時羅允諾動員6.5萬人加入民進黨,幫助蘇貞昌連任黨主席,而柯建銘也曾尋求天道盟旗下太陽會創會會長吳桐潭協助找人入黨。」
柯建銘否認一切相關報導,並對《壹週刊》提出告訴,但民進黨立委郭正亮卻在臉書寫道:「據了解,黑幫被請託入黨的不只天道盟,目前傳出的入黨答謝費,每人可得500元。估計到今年 (2013年) 5月底入黨截止,民進黨約有12至15萬黨員,某派系加上黑幫與人頭黨員大戶,約可掌握3至4萬張選票,勝選機率大增。」
媒體指稱,「如果柯、謝在黑幫中分別能順利達成拉攏 6.5萬及 3 萬人入黨的目標,那麼,光是這回的黑幫入黨人數,將占民進黨有效黨員的至少三分之一。」當時的民進黨秘書長林錫耀對媒體表示,「黨中央原本認為選前一年黨員增加乃是慣例,但後來陸續得知天道盟及四海幫找人入黨,才發覺事態嚴重。」
對此我想說的是:依照施家的道德標準,究竟是「黑道集體收錢入黨」充當「人頭黨員」比較可惡,抑或是許崑源那些莫須有的空洞罪名比較嚴重?
我沒法理解施家這種道德,對莫須有的一人傳聞痛恨入骨,對於整個黨集體染黑與公器私用以便競選總統與黨主席大位之瘋狂墮落行徑,卻反而視若無睹,甚至照樣與之為伍。
三,施明德的密友們
施明德有幾位鼎鼎大名的友人,比方說周伯倫,比方說柯建銘,比方說林忠正等等等。
1.周伯倫
先說周伯倫。黨外人士應該都知道這號人物,當年號稱是「阿扁的師弟」,後來擔任民進黨立院黨團幹事長,1988年涉及榮星花園弊案,收受一千六百萬元賄款打通關節,案子卻拖延十五年才定讞,判刑六年,2003年入獄,僅僅關了兩年,2005年便出獄了。
出獄後,表面低調,其實仍相當活躍。比方說,我的「前」工運「同志」賴勁麟 (現在是一堆國營事業頭銜的董事長),他女兒賴品妤參選立委,操盤手就是周伯倫,牽線者是柯建銘。
1995年,施明德跑來台南選立委,操盤手也是周伯倫。1996年,施明德競選立法院院長的核心操盤手,同樣還是周伯倫,以「大和解」為名,幫施明德四處喬事、串連新黨與部份國民黨人。另一個操盤手則是負責金援來源的林忠正。
周伯倫入獄前夕,前往其家中送別的就是施明德及其兩位密友,亦即柯建銘和林忠正。
周伯倫不但是貪污犯,而且黑白兩道通吃,依照施家羞辱許崑源的道德邏輯,為何反而與周伯倫如此麻吉?施明德擔任黨主席及立委等黨職與公職期間,周伯倫是他最重要的左右手之一。這又是哪門子道德?
2.柯建銘
施明德的另一個更大咖的麻吉友人就是民進黨內形象最腐敗的人之一--柯建銘。不過,老實說,我並不鄙視柯建銘,畢竟真小人總是勝過偽君子。但是,柯之行徑確實是民進黨的一個基本縮影。
柯建銘,一些黨內同志稱呼他是「現代和珅」。和珅是誰呢?和珅是清朝一位「喬王」,很會喬事情,號稱「中國歷史上第一大貪官」,富可敵國,從乾隆到嘉慶一路紅,無所不喬,權傾天下。
憑良心說,我認為給柯建銘這樣一個「現代和珅」的封號並不公平。因為,柯建銘的貪,跟民進黨那些表面清純的「正人君子」相比,顯然還是遠遠差了一大截。
真正貪婪舞弊者,往往以合法掩飾非法,隨便弄個地目變更,炒個地皮,馬上億萬錢財如洪水般滾滾而來,哪需要靠什麼幾十萬幾百萬的政治獻金撈錢?阿扁之所以坐牢坐得很不爽,就是因為他知道其他同志比他撈得更兇更猛。
不過,不管怎麼樣,施家如果如此道德崇高,連一個死者的清白都能如此踐踏,為何卻和「現代和珅」如此麻吉友好?甚至為其司法關說之非法行徑護航,這又是哪門子清高?
關於柯建銘,我就不多說了,請見底下幾篇相關文字:
卡韓政變 (137):嘴巴黨在乎清廉嗎?(陳真)
https://bit.ly/2Va3enT
和珅亂政(李界木):
https://bit.ly/2CpLGO7
柯建銘、陳水扁涉嫌買票、圍標、恐嚇受刑人(吳子嘉):
https://bit.ly/3fMQcok
道德理當具有一種內在的一致性。但是施家的道德顯然不是如此。面對自己人,不管怎麼扯爛污都無所謂,但是,面對異己,就馬上換一副嘴臉,表現得好像他多麼重視清廉與正直似的。真是很可恥。
3.林忠正
1994年,施明德擔任黨主席,找來一位特別助理林忠正,為人海派,周旋於豪門巨賈之間。此人曾任民進黨副秘書長,後來擔任金管會委員期間,收受賄款為廠商護航,並接受女色花酒招待,判刑14年定讞。就連林忠正的秘書都能藉職務之便,從中漁利,以低價非法取得股票。
林忠正 2011年入獄,2016年就出獄了,現在是東森媒體集團首席顧問。講到東森,我想起一個人。我那位「前」工運同志賴勁麟的太太,現在跟林忠正應該就是同事。賴太太不但是力麒建設公司之獨立董事,同時也是東森新聞台副總監兼節目製作處經理,女兒現在也當上立委了,真是一門英烈,生財有道。
然而,我很想問問賴勁麟,過去口口聲聲講的那些什麼「左派」啦、「工運」啦、什麼「勞動階級」的什麼「理想」呢?可還當做一回事?抑或是這一切所謂理想,只是謀取個人權位與私利的一個手段?亦即為求一己之私,面對民進黨遠比昔日國民黨更為貪婪腐敗的各種違法亂紀,明知該黨檯面人物諸多舊國民黨餘孽,貪贓枉法,持續掏空台灣,危害社會,乃至殃及後代子孫,不但視若無睹,甚且為虎作倀。
賴勁麟年紀應該比我大上一些,是跟我同一年代的一位工運人士,同時也是極少數我認為品性端正者,尚且淪為權勢幫凶,遑論其他政治蟑螂老鼠,個個腦滿腸肥,為非作歹。
四,施明德清廉嗎?
阿扁貪污案不勝枚舉,其中之一是國務機要費案。施明德發動倒扁,阿扁非常不爽,指證歷歷曾以國務機要費450萬金援施明德。施明德辯稱事後才知金錢來源。此外,扁亦指控曾有其它金援款項數百萬,非僅一筆。
施明德的前妻艾琳達多次亦公開指控施明德說:「他一直都有一些間接的藍軍金錢資助,他現在是,最近五年也是,大部分都是依賴藍軍,我認為他應該把他個人的財政、個人的家用啊、他個人的收入等等,全部應該公佈」。
這類指控非常多,但是,老實說,除了阿扁的資助那部份不算之外,我不知道施明德是否清廉。我個人是傾向於相信他的清白,畢竟他若真要扯濫污,機會多得是。但是,若要說他多麼一介不取,我倒也不信。為什麼呢?
比方說,施明德經常「炫耀」說他身上只有幾塊錢之類,以示兩袖清風。但這是完全說不通的。一個人十幾年或幾十年都不用工作,「身上永遠只有幾塊錢」,卻又能每天穿得像花蝴蝶,吃住無憂,而且據說生活環境相當豪華,至少家裏空間大到可以宴請十幾位客人,這總該稱得上豪華吧。
問題是,錢從哪裡來?這其實也是我對其它政治人物的一個基本困惑。為什麼這些人當他沒有擔任政治職務時,依然永遠都不必工作就可以過得相當豪奢,究竟錢從哪裡來?為什麼我們一般人卻得每天忙到爆,累到快要過勞死,而且是從年輕一路累到老,無一刻喘息,方能養家活口,求得一點溫飽?政治人物卻每天華服美食名車接送?到底錢從哪裡來?
我知道基金會是政治人物「斂財」(或說「謀生」)的一個管道;長年不用工作,只要弄個冠冕堂皇的基金會,接受各界捐款,馬上就財源廣進。問題是:吃人脈,靠名氣,而不是靠力氣靠血汗,這樣一種生活很光采嗎?
施明德很早之前就有個「施明德文化基金會」,他太太就是董事長。但我查遍網路,就是找不到該基金會的收支帳目資料,只看到該基金會常有所謂「義賣」,居然連施明德自己釀的酒也能公開販售(這樣合法嗎?一般人可以公開販賣自己釀造的私酒嗎?)。長年以來,究竟義賣了多少錢?支出多少?收入多少?以及收入來源等等等,完全找不到帳目資料。
我不是要做任何指控,而只是想說:這樣一種長年不需勞動、不事生產的優渥生活,很偉大嗎?何以如此驕傲?
五,施明德很單純嗎?
施明德很單純嗎?不知政治黑暗嗎?他不知道政治人物整天忙著撈錢奪權扯爛污嗎?他不知道在政治上,「白道的白天,比黑道的黑夜更黑」的基本事實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施明德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不可能不懂台灣政治之腐敗入骨。
舉個例,在他與李登輝企圖合作企組織第三勢力政黨之前,施明德曾多次批評李登輝當權之後,引入黑金政治對於台灣之嚴重傷害。同樣地,早在2000年民進黨剛取得政權時,施亦多次指控權力早已使民進黨腐化,喪失理想性。施並指稱民進黨所奉行的是一種比黑金政治更為腐敗、對台灣社會更具危害性的「白金政治」。
北京聯合大學台灣研究院兩岸關係研究所所長朱松嶺教授,寫了一本書叫做《民進黨政商博弈研究》,研究民進黨的政商關係本質。書中寫道,施明德多次指出:「權力使人腐化,民進黨早已喪失過去的理想性。台灣五十年來的政治轉型,是從兩蔣的『黨國不分』體制,到(李登輝的)『黑金體制』,再到 (民進黨的)『白金體制』。」「李登輝為了鞏固政權,不但引進黑道勢力,並將其培養成『黑金』,兼具黑道與政治勢力。」
書中指出,施明德認為,民進黨的「白金體制」時期,眾多的「紅頂商人」在政策制定與人事安排上,與掌權者掛勾,其所造成的傷害,遠比李登輝之黑金體制時期更嚴重。
一如該書作者闡釋施之看法,如此寫道:
「黑金縱然可怕,但白金更加可恥」;黑金政治底下,「黑道只能在暗地裏偷偷摸摸,但政商勾結的財團卻是公開地謀取不當暴利。」在「白金政治」底下,「貪腐官員的權力濫用以及不法商人侵吞資源的公開化、表面化,全然不避諱法律尊嚴與公眾輿論。」「久而久之,金權勾結形成政治寡頭與商界寡頭聯手的政策和資源壟斷聯盟,結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共同導致吏治腐敗、惡政濫權、貪腐橫行。最終導致民生塗炭,經濟社會發展停滯與倒退。」
你可以清楚看見施明德對於台灣政治貪婪腐敗之惡化十分了解。也就是說,施明德並不是一個政治傻蛋。林義雄似乎真的很「單純」,對政治現實很無知;林義雄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所力挺的無數民進黨人是一些什麼樣的貪婪人渣與走狗文人,但是施明德畢竟不可能像林義雄那麼單純。
問題是,施明德卻照樣與黑金勢力與白金政客共舞而不以為恥。他自己或許相當程度潔身自愛,但他事實上並不曾展現基本道德的一致性;對於自己人,百般「寬容」,對於異己,卻又是一副傲慢不屑態度。尤其是對於一名死者之清譽,竟放任其家屬任意踐踏羞辱之。這是哪門子道德?
今天,如果立場對調,假設為惡者是國民黨,一整年每天無時無刻發動所有媒體對民進黨某位義人進行抹黑與醜化,從而帶來一種以身相殉。你想,民進黨會怎麼做?恐怕早已四處包抄,暴亂四起,為義人與烈士討公道。而且,殉道者會被載入史冊,無限歌頌,哪怕他生前為人如何如何。
施家擺出這種對於所謂流氓、惡棍的不屑嘴臉是很可恥的。就算一個大惡人,難道不能有義憤?不能有愛國心?不能哀嘆義人之落難?不能有公義之心?
我在八零年代的黨外十年之中,認識兩種人,一種叫做菁英,很會耍嘴皮唱高調,理想總是說得滿天飛,實則爭功諉過,窩囊猥瑣,膽子小,慾望大;很會迎合媒體,塑造形象,凡事都能轉換成為功名利祿之所謂「政治資源」;哪怕根本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照樣能吹噓與變賣,絲毫不會「浪費資源」。
尤有甚者,大多竄改個人歷史,明明是舊黨國餘孽,抑或窩囊膽小,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卻各個搖身一變,成為民主先賢先知,其實全是鬼扯蛋,全是謊言。目前這個所謂「民進黨」,其檯面掌權者,大多就是這樣一種政治人渣。
相對於「菁英」,黨外的另一種人就叫做「庶民」,做牛做馬,出錢出力,流血流汗,有情有義,無怨無悔,擋拳頭,挨警棍,動輒黑牢伺候,但是論功行賞永遠不會有他們的份,甚至根本無人認識。
庶民裏頭,很多人往往居無定所,工作不穩,抽煙喝酒嚼檳榔樣樣來,並且滿口幹你娘。過去國民黨全面掌控媒體,總是洗腦社會大眾,說這些人就是流氓惡棍,所以黨外就是一群流氓惡棍所組成。
但是,事實上,台灣的所謂反對運動或民主運動,倘若有什麼成果,其實就是這樣一些無怨無悔不計毀譽不計代價不求功名的庶民百姓乃至「流氓惡棍」,以他們的青春血淚為代價,爭取而來。
民進黨得勢後,菁英們各個封官晉爵,名利雙收,玩權弄勢,財源滾滾,居然就開始蔑視起庶民來了,說他們是草包,說他們沒水準,同樣玩起「流氓惡棍」的抹黑醜化把戲。明代曹學佺有詩云:「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大概就是這等寫照,十分可恥。
後語:
我不認識施明德,但在他絕食期間,差不多是1987-1988年左右,我和陳菊以台權會代表的名義去三軍總醫院看過他。我對他曾滿懷敬意,但這份敬意,早在三十年前的九零年代初便已煙消雲散;並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壞事,而是因為他經常難以掩飾的傲慢,彷彿苦難賦予他傲慢的特權似的。
施明德的前半生因義受難,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再大的「苦難」本身都不足以讓人取得傲慢資格,更不會因此而擁有抹黑他人、羞辱死者的權力。
莎士比亞說:「一隻甲蟲之死,其痛苦不會亞於一個巨人」。一個人再怎麼偉大,他的痛苦也還是如同萬物蒼生螻蟻秋蝗一般,而不會更為巨大。
再說,苦難形式千百種,一個孤兒寡母含辛茹苦的生活磨難,一個工人家庭身心俱疲的經濟重擔,無人理解,無人可訴,這樣一種永難磨滅的一生艱難與難言之痛,又何嘗會少於政治受難?
苦難理當帶來一種滄桑,一種對於人事物的敏感與憐憫,而不是帶來傲慢與偏見。
許崑源當然不是惡棍。然而,即便面對任何一個惡棍,我們仍然還是只應給他應有的罪名,而不是趁其死亡,橫加罪名。
當今之世,在這小島上,在美國的長年殖民與強力政治操作下,仇中反華的綠色勢力橫掃全台,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人們爭相逢迎拍馬,爭相表態表忠貞。無恥之徒全加入綠營了,特別是菁英界,一個比一個窩囊無恥,一個比一個綠油油;請問島上還有幾人敢對綠有所不敬?乃至以死明志。光憑這一點,許崑源就是一條好漢。
曾經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施明德,自然也是一條好漢,但那似乎就像是個已成回憶的悲傷陳年舊夢;當下如許陌生,彷彿只能從往事如煙中去尋找。
許崑源與施明德 (續)
陳真
2020. 06. 25.
我這篇「許崑源與施明德」有個地方筆誤,請各方轉載者務必更正,也就是「後語」第一行,我去三總看他,是在 "1987-1988年"。是1988,不是1998。
每天公私繁忙,連想好好睡個覺都很難,再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做一些或許對他人有益之事。光是過去三天加起來,根本睡不到10小時,非常疲憊。像這樣一篇將近一萬字的文章,我是利用過去幾天看門診時沒有病患的空檔,斷斷續續匆忙寫成,零碎跳躍,閱讀上只能將就,沒法顧及什麼文字品質了。
八零年代末期,施明德曾經絕食幾年,前後估計長達三、四年左右,因此被移送三軍總院強制灌食。記得差不多是民進黨成立後的一或兩年,我和陳菊以台權會代表的身份去三總看過他,時間大約是1987-1988年。他被五花大綁在病床上,以胃管強制灌食。
記得從高雄出發北上的那天早上,有位黨外前輩,沒有事先告知,突然跑來車站送我。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說,他希望施明德這回能絕食至死,他說,「這樣的話,(反國民黨的)運動才做得起來」。我聽了很訝異。我跟這位前輩的想法不一樣,我希望施明德能好好活下來。
那已經是距今至少33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個大學生。兩年後,也就是1989年,想不到就換我叛亂了,罪名是「企圖分裂國土」及「煽惑群眾內亂」等等。那時我仍然還是個學生,正準備去醫院實習。
從此之後,噩運就找上我以及我的家人。該來的總是會來,可我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這麼劇烈。
一個人,與其說為國為民為公義為理念,不如說是為了一個愛字;愛之所至,可以盡棄所有,可以亡命天涯,可以忍辱。可以負重,可以烈火焚身,可以引刀成一快,這一切其實都不算什麼;所謂「千古艱難惟一死」是錯的,一己之死沒那麼難,家人因你而受害才是人生難以言喻的痛。
我能體會林義雄的某種「孤僻」,不喜鎂光燈,不喜拋頭露面,因為我知道某種感覺,彷彿有個東西從生命裏破滅了,消失了,遠離了,從此世上再也沒有一種虛榮或個人榮耀具有意義、值得追求。家人一走,彷彿就帶走了我的所有明天,剩下的全屬「餘生」。
青春有你3投票 管道 在 Amykaku 愛咪碎碎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文長,可是六七年級的你都該看看
https://www.facebook.com/whatevenyou/posts/10201758233701950
【我是七年級,我是公民】
到第五波的鎮暴驅離,我終於按下遙控器的電源鍵
天已經微微亮了,我正要蓋起棉被,躺進黑暗中好好地睡一覺
側著一邊,把自己縮起來,就像我們這幾年一樣
不看不聽不說,一直睡得很安穩,
只要不看不聽不說。
我們差不多是在解除戒嚴前後那四五年出生
小學時的班級座號可以排到55號
老師拿著木條,每天八點檢查手帕衛生紙
我們差不多是在蔣中正生日可以放假的年代出生
那是一個寫作文有SOP結尾的年代
只要寫到「勿忘對岸」「解救同胞」等關鍵字就有不錯的作文分數
我們差不多是有鄉音的老師們的最後一屆學生
老師上課的時候會談金門砲兵,講到南京大屠殺會哭
我們也就跟著哭
我們差不多是在舊思維崩解,新思想尚未完備的年代出生
經濟已經起飛,鉛筆盒按一個鍵就會發射
所有的社會都瀰漫著開始奔跑的氛圍
我們差不多在民主正在發芽的時候出生
小學老師以自己也說不熟練的口條告訴我們怎麼民主的開班會
要有人提議、有人附議、有人反對請提出理由
最後同班同學投票決議
我們的小腦袋搖搖晃晃,嘻笑著提著自己當時偷偷愛上的女生號碼
因為這樣就可以在每堂課老師進教室前看到她,站在講台上
我們故意調皮搗蛋,看她手足無措
等老師進來,再被狠狠的海K一頓
國中時候民進黨是一個正火熱的詞
那時候的政治明星留著一頭像大雄班導師的旁分油頭髮
我們看他在立法院質詢,簡直帥斃了
他經常用幾句話把國民黨扁到說不出話,現在知道打臉的始祖是他
所以他爸爸有先見之明,將他取名叫陳水扁
什麼黨外運動、美麗島事件都已經是你高中以後才真正明白的事了
那時候你只以身為扁迷自豪
身邊許多人都有一頂綠色的扁帽
我們看著他在參選台北市長的時候
有拉門的霧霧電視不時還有雜訊,但我們聽得很清楚
他怎麼用幾句話就堵住黃大洲跟趙少康,我們覺得他帥斃了
因為陳水扁參加了學校沒有人要參加的辯論社
因為陳水扁下定決心要考上法律系
我們上了高中
常常被說很幸福,因為是廢除體罰的一代,是廢除聯考的一代
我們已經沒有聯考,但我們是學測和指考剛開始的白老鼠
我們已經沒有體罰,開始有人說我們抗壓性不足像草莓族
我們已經擁有手機,那時候拿OKWAP是一件好嘻哈的事
我們已經敲打鍵盤,
在DOS系統瘋狂按著上下左右鍵和春麗玩著快打旋風
我們懂了一些歷史,知道國民黨和共產黨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聽南京大屠殺的故事不再會哭
高三讀三民主義的時候,會想到一些黨外的人物
陳水扁還是最夯的政治明星
他不負眾望選上台北市長
你看著他掃黃,盪黑,你看著他降低公家機關櫃台高度
他的支持率好高,你以為他連任台北市長是肯定的了
但是他沒有
就像我們終究沒有考上法律系一樣
他落選的那一夜好多人哭了:
「對於進步團隊的無情,是偉大城市的象徵」
我們終於上了大學
我們玩社團,我們課翹很兇,我們活在有史以來最自由的時代
我們有了投票權,那年國民黨內部分裂,陳水扁當上了總統
我們在生命中用自己的選票權參與了政黨輪替
驕傲極了
那天晚上凱達格蘭大道第一次開了夜市
電視出現了藍綠兩種顏色
從今以後所有願意關心時事的人開始被分為兩個對立的方向
還曾經為了這件事,在宿舍後門跟大學時期的男女朋友大吵一架
陳水扁開雪隧,建高鐵,被稱為拿人民的納稅錢好大喜功
他在國會被國民黨多數綁架
他要拚總統的第二個任期了
我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319槍擊案的真相是什麼
些微票數的差距讓凱達格蘭大道又開了第二次夜市
說不上來到底怎麼了
但整個社會的速度慢了下來,瀰漫著一種不安的氣氛
陳水扁終於在第六年成為走不動的跛腳總統
他拿的拐杖,是深綠色的拐杖
紅衫軍在凱達格蘭大道住了下來
這一年我們是大四或大五或不幸的碩一了
發現自己沒什麼謀生能力,未來霧茫茫一切不明
少年時期走過來的熱情和信仰一夕崩解:
「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
海外的帳戶被一條條的翻了出來
我們看著當年自己滿注熱情投下的那一票
那個人化成一幅新聞畫面,雙手上銬,高高舉起
我們找到了一個還可以的工作
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關心這些事了
當初那個高談闊論的少年,變成社會的一個小螺絲釘
我們後悔自己年輕時的熱情
所有當時和我們持相反意見的朋友都訕訕的看著我們笑
我們不是被陳水扁打臉
是被曾經這麼信仰政黨輪替、民主法治的自己打了一把臉
我們丟掉NOKIA3310,不去想太堅硬的事情
用一個月的薪水買了第一隻智慧型手機
第一個下載的app軟體是批踢踢
發現學弟妹們看到你滑著黑色的頁面時居然面無表情
發現講些五樓的梗時只剩自己在笑
精靈之城登入人數銳減的那一年,我們開通了自己的FB
在個人頁面關於政黨的詢問,想了很久,按了略過
從此以後不太看政治新聞,每次選舉就說自己住在中壢
國民黨在2008年總統大選沒有意外地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選票裡面有好多曾經的2000少年傷心的淚水
你對那個人沒什麼印象,只記得他愛慢跑,穿泳褲
出現的時候一定搭配著無數女性的高聲尖叫
我們工作了幾年,有了一點積蓄
但是草莓族這個稱號還是跟著你
你不明白小時候看大人買房子車子怎麼這麼容易
這幾年是存了一點錢
我們卻連到提款機提款時,都不敢多看剩餘金額一眼
這幾年的興趣是用iphone尋找最近的咖啡店
用各種角度把自己的一個下午打卡上傳
MSN宣布結束了那一天,發現自己早已經兩個月沒有登入了
我們早已改用FB記錄所有的小‧確‧幸
無名宣布停用的那一天
我們曾經以為可以把年少的自己永遠存放在無名
有一天終究會回頭去看看痴狂的自己
卻發現這兩年,我們的生活只Line和FB
我們終於沒有備份到無名的網誌和照片
心想這樣也好
我們越來越安靜
認份工作,也不求大幅度加薪
我們差不多是25歲到35歲的七年級
做過一些對於人生的夢,想像過會在28歲的年紀步入禮堂
30歲以前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偶爾請個特休出國放鬆心情
過年過節有餘力買精品送給父母親
這是我們曾經想像過的二十多歲的青年時期
但事實上是
28歲時發現所謂真愛和財力證明成正比
30歲了第一桶金往往出現在早晨七點鐘的馬桶裡
過年過節咬著牙在紅包裡塞進僅存的現金
上一次出國不確定是到金門還是蘭嶼
所以當我們在18號晚間打開電視
發現一群學生入侵了立法院
為了一個大概聽過,卻從沒有深入去探悉的服貿議題
我們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
〈這幾年我們習慣不太發出聲音〉
想著這陣子又有個晚間八點的政論性節目又有新的話題
19號的新聞畫面,是雞排妹爬上立法院
柯P上台發言,黃國昌老師到現場聲援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們看到一個刺目的新聞畫面
是一個桌子上排滿了名片,底下跑馬燈描述
這是張慶忠立法委員抽屜裡翻出來的東西
滿滿是中國高官的名片
我們第一件事情,是立刻登入批踢踢
跳過圓仔、黑人陳建州、鼎王打八折的新聞
直接從推文五十以上的文章看起
我們用研讀Paper的方式看過了懶人包、郝明義、鄭秀玲
忽然,我們看懂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一直到星期日下午以前
我們其實抱持著參加園遊會一樣的心態
我們到現場,PO了幾張照片上傳到FB
和洪仲丘事件一樣,我們排排坐好在柏油路上
唱著歌,吃著便利超商的微波食品,身旁有一些經過時間篩選的朋友
我們想,這是我表達關心這件事的方式
我們溫和,理性,我們非常有禮貌的向陌生的朋友問好
因為怕清大校長擔心
捫心自問,我們其實隱隱約約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的走向
但我們不提,也不會和身旁的好友們談太嚴肅的話題
自從藍綠惡鬥以後,
我們只敢嘻嘻哈哈地說正妹的大便也是粉紅色的這類北爛話
自從藍綠惡鬥以後,
我們只敢在JOKE版上絞盡腦汁參加馬Bumbler的徵文大賽
自從藍綠惡鬥以後,
我們只敢在推文裡問吾慾升為什麼沒有找我們play one
我們不談太嚴肅的話題,一個不小心,就陷入立場糾紛、意識形態
就陷入藍綠惡鬥裡
23日晚間七點,學生們衝進去行政院
起風了,所有FB、八卦版,所有熟知的資訊管道開始搖擺
我們忽然不敢在個人動態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們忽然不敢說話,我們又熟練的安靜下來
儘管我們心裡隱隱約約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
儘管我們心裡隱隱約約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發生,也應該要發生
甚至,還太晚發生了
我不知道你那一晚有沒有睡著?
直到凌晨五點,水車進場,水柱衝了下來,
我也把棉被蓋了起來,逼自己闔眼。
我以為我現在已經身在一個自由的年代
因為我看過真正的暴民
我看過陳水扁時期的深綠人士,他們拿著整箱的雞蛋,蛋洗行政院
看過計程車隊在競選的造勢場合繞著街區一圈一圈猛按喇叭示威
看過上了年紀的老人們穿著喪衣,在內政部前撒著冥紙,拉起紅字白布條
── 這些大多是低階的工人、勞工、農民
我看過連宋時期的深藍人士,他們拿著汽油彈,出現在紅衫軍的集會
看過邱毅開著衝鋒車,慘遭撕髮迫害
看過拿著鴨嘴油剪,手持鐵條,推倒拒馬,互丟石塊,攻擊採訪車
── 這些大多是中階以上的白領,有人住在天母、大安區
但我看到23號新聞中的學生,
舉高雙手,大喊「不要打人,不要打人」「和平和平,和平和平」
他們手無寸鐵,沒有任何作為武器的工具
他們懷裡揣著筆電,口袋裡放著智慧型手機
唯一稱得上武器的工具,是手中的原文書裡,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們筆記著所有學術殿堂中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知識
他們試圖在部落格、網路、BBS上以筆為戈
攻伐一座以權利傲慢興築的危城
但始終沒有人注意他們
他們只好用最原始的手段,讓自己成為行動上粗暴的人民
儘管他們知道,真正的暴民是那些拒絕思考的人
真正的暴民是那些不願溝通的人
真正的暴民是那些以一己之私裁一國之大事的人
真正的暴民是外表看不出來的
在內心裡,在腦袋裡,
殘暴的主宰所有自由思維,在自己的內在成為暴君
真正的暴民是文明的外衣,在思想上粗暴地反覆用溫柔的話語強姦你
但他們沒有時間解釋這麼多了
如果不衝進去,
會像多少次立法院、行政院、經濟部、勞委會前靜坐抗議的民眾
最後成為台北市景中,一道瞥目即逝的短暫風景
這一晚我發現我不再年輕
我熬夜,我震撼,我感覺自己的內在的某一個部分受了傷
隔天早上起床,我依然能夠梳洗,
笑笑地聽同事說著小孩、團購的小確幸話題
我們這一代聽過不少悲慘的事情
鄭南榕自焚、林義雄被滅門,陳文成被自殺、吳淑珍車禍半身不遂
陳菊被關了好幾年,施明德22歲起被刑求至滿口假牙
我們不陌生許信良、黃信介的過去
我們其中的有些人甚至認為,台灣的國父是史明
我們痛恨國民黨時期的傲慢
但更痛心民進黨時期的淪落
多少過去的民主鬥士,在轉身之後,成為了另一道權力高牆的版築工
所以我們不看不聽不說
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
直到我們發現,國家大事變成圓仔三個月大又便秘,
霜淇淋打卡了沒,哪裡還有雷神巧克力
塑化劑、毒澱粉、毒醬油,混摻米、假橄欖油、
含鈉奶粉、黑心油、紙餐盒、非中藥鍋底
這些食安問題,兩個禮拜後就會從主播的嘴裡消失
讓我們持續關注下午茶吃到飽,龍蝦吃到飽,夜市小吃吃到飽
我們被快速而無品質的新聞餵養,逐漸被馴服
手機打開就看見最新的生活消息
總統的表達能力只剩下十六個字,每年元旦文告都在拚經濟
我們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存一些錢,有一台車,住一個家,身旁有一個人
不敢生小孩了,因為我們自己就是不想長大的小孩
我們在25歲到35歲這個區間,他們叫我們草莓族,我們是七年級
我們不再年輕,我們已經是這個社會的中堅分子
有些人說我們是青年
但我們很安靜,我們不看不聽不說
我們享受過最完整的自由和美夢,出了社會之後發現一切皆空
我們期待過自己青年時期能成功,出了社會之後發現很多人老而不休
直到看見學運裡的領導者,才發現原來青春從未消逝,只是遷徙
我們看著他們的臉龐,拿著麥克風的手還會顫抖
我們驚訝的發現,這是新一代的政治運動
他們不煽情,不發出叭叭叭的噪音
他們不悲情,說起自己的想法會發抖但是有條有理
他們不濫情,不是因為自己親身遭遇了事件才站出來
他們的關心放在別人的痛苦上
他們看見的是一個不認識的洪仲丘
看見的是服貿過後台灣似乎可預見的政治傾斜的未來
他們不是因為小我才關注政治,他們是從小我中看見大我的層次
所以挺身而出,逼著政府從小我的事件出發,改善大我的體制
他們的年代沒有讀過三民主義,但是他們正在親身實踐主權在民
這是一個新的時代了
我們已經進入青年時期,我們卻幫不上任何忙,我們是失落的七年級
我是一個高中老師
我從思想正確的年代開始接受教育
我經歷過民主思潮、民粹至上、民意運動、政黨輪替
我準時投票,偶爾關心國家大事,不做違法的勾當
我以為,我在做民主的事。
但現實並非如此。
我的選票往往被不夠好的選項綁架,在兩個蘋果一樣爛的狀態下,
我只能盲目的投下並非最能代表自己心中意志的選票。
我從新聞中關心國家大事,
但是我們國家的新聞卻在金錢的魔戒中,被慢慢收編。
我所關心的國家大事,是別人幫我選擇過的國家大事,
而他們淘選的標準往往與我不同,但我卻顢頇不知。
我不做違法的勾當,準時繳納稅金,偶爾遲繳停車費,
我以一種天真的相信,
這些稅金終會來到國家最需要建設的地方,
社會最需要幫助的人民身上。
我卻從來沒有認真監督立法院是否有做到修法、審議
馬英九宣布陸生來台一個月享有補助一萬,我們的學生還在助學貸款
我木然的心抽痛了一下,轉過身告訴我的學生,趕快念書不要鬼混
每年時間到,乖乖地繳納新增的補充保費,
逆來順受的接受油電雙漲的令言。
我不做違法的勾當,我卻天天看著違法的情事在我眼前發生。
我選擇漠視。
19號晚間高雄美麗島捷運站裡,學生發動了靜坐和北部的立院相呼應
我洗了澡,帶著眼鏡、口罩,坐了一個小時後,默默離去
雲林的阿公知道了這件事,周末回家嚴肅地叫了我到客廳
用蒼老口音的台語告訴我:
他十三歲時228事件發生,從基隆到嘉義所有認識的朋友莫不噤若寒蟬
以前的料靶子就是現在的政風科,身為高中老師就是公務人員
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場合,政府手上有武器,我們只有肉體
好好賺錢,別管政治事,政府只怕有錢人,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
我低著頭唯唯稱是,
這三年來從來是我教訓學生,好久沒有這樣被教訓
你們看到了嗎下一代的年輕人,這是我們成長的軌跡
所以我們選擇不看不聽不說
非常安靜
所以兩黨都在焦慮政壇沒有中生代
台北市長選舉呂秀蓮還想衝出來
我們努力過,但是失望過,所以我們遠離政治
我們是龜縮的一代,是失落的一代
但你們讓我們看到不同的可能
看到政治除了藍天綠地,還有無形的風自由的空氣
你們是白色的力量,是公民的力量
國木田獨步曾說,
18世紀的關鍵在土地,19世紀的關鍵在人口。
那麼我說,
20世紀的關鍵在群力,21世紀的關鍵在創意。
你們和以前的政治人物不一樣,你們有群力,你們有創意
這是我們這一代,甚至是我們往上的好幾代都無法想像的
我們總以為會有英雄來解救我們,我們崇尚英雄主義
但從來就沒有會飛過金融海嘯的超人
也沒有能在經濟壁壘分明的國際局勢中,飛簷走壁的蜘蛛人
如果台灣是高譚市,我們就是台灣的蝙蝠俠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
過去的黑暗讓七年級的我們成為龜縮的一代
我們已經不是學生,我們沒有辦法翹班站出來
我們龜縮,但我們不懦弱
我們用寄了1500顆大陽餅表達我們的諷刺
我們把憤怒寫成每一首藏頭詩
我們把關心藏在每一行反串的推文
我們把期望放在現處立法院的你們
別忘了我們七年級的偶像,從五月天到S.H.E,從周杰倫到蔡依林
哪一個不是可以再戰十年?
就連五五六六,也在我們七年級生的早晚反串下
被迫在五月中合體舉辦巡迴演唱會
我們七年級生,失落過十年,準備再戰十年
謝謝你們讓我們知道
有一條非藍非綠的道路,只有公民參政,只有主權在民
但你們別忘了
你們是公民,不是政治人物
希望你們永遠記得這一點,這是讓我們繼續支持你們,最重要的因素
妹妹問我:
鎮暴警察都出動了,霹靂小組都進來了,金小刀也回台了,
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學生問我:
學運破壞了好幾億的公物,還吃了蛋糕跟太陽餅,難道不是暴民?
我以前會氣急敗壞地想扭轉他們悲觀偏斜的觀念
現在我不會了
這是一條民主的道路,我們還有很多要學習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包容不同的聲音
所謂的進步絕非一蹴可幾
真正的果實會在十年後、二十年後才會熟透
落在下一代台灣人的手中
就像教育一樣
所以,我將堅守我的崗位,用我的方式與你們一同進行這場公民運動
我有一把火
不是龍應台和胡美麗那把熱烈的野火
不是欲燎原卻一吹即滅的星星之火
我的火,是時代的眼淚,闔在歷史的蚌中,成為民主的珍珠
我以舌頭彈它,以唾液潤它,
我將在每一堂國文課中燒,吐氣如蘭,咬字如玉,含義如珠
我要燒,我不是在這把火中求毀,
那是小小的種,燙在每一堂課的語文拋接中
我要燒,燒出下一片美好世紀的初苗,
這火溫潤如玉,緩緩的燒
當學生問我,你們算不算暴民時
我會告訴他們:
「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
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當學生問我,台中太陽餅倒底好不好吃時
我會告訴他們:
「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當學生問我,服務貿易究竟好不好的時候
我會告訴他們:
「子夏為莒父宰,問政。
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所有的運動都有終點,所有的新聞都有疲憊的一天
台灣人是健忘的,台灣人是心軟的
但我會在我的位置上,持續我的方式,
把這把公民之火一間間教室,一屆一屆的的燒下去。
我感謝你們指出一條新的道路,
讓多年後的我想起:
我是青年,我是七年級生,我是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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