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皮諾丘的奇幻旅程》Pinocchio | ★★★★
身為「人」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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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義大利兒童文學作家 卡洛柯洛迪在1880年出版的經典作品《木偶奇遇記》,可說是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除了告誡孩童不要說謊、乖乖上學之外,在19世紀末的義大利時空背景之下,其實塞滿了眾多政治嘲諷,以及柯洛迪對現實社會的憂心與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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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部由曾執導《狗奴人生》《異色童話集》等作品的導演 馬提歐賈洛尼,於2019年執導的《皮諾丘的奇幻旅程》,可說是將多次改編成電影的《木偶奇遇記》故事,找回了柯洛迪的創作初衷,成為一部相當出色,反應時事的成人童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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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整體而言,《皮諾丘的奇幻旅程》充滿童趣,劇情通俗,深入淺出;卻在諸多畫面中加入不少令人感到詭異,甚至是獵奇、狂想的奇幻元素。它甚至還原了原著小說原版推出後,受到不少爭議的「吊死」畫面;若是期盼看到如1940年,由迪士尼推出的動畫電影風格,《皮諾丘的奇幻旅程》將會是完完全全不同的觀影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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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木偶奇遇記》最根本的故事核心,透過皮諾丘的冒險旅程,觀察一個木偶如何長大,成為一個明辨是非,懂得人情世故的男孩;就電影的劇本架構而言,起承轉合、情緒曲線都工整分明,是齣相當典型的英雄旅程故事。電影中鉅細靡遺地還原了書中許多細節,整部電影看下來豐富飽滿,觀影體驗也遊走在詭異和趣味的平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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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這些原本在書中充滿童趣、想像力的角色人物,諸如會說話的蟋蟀、蝸牛太太、狐狸與貓等,真實地呈現在大銀幕上,乍看之下彷彿在恐怖谷的邊緣;特別是皮諾丘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我到底是在看恐怖驚悚片,還是童話故事?起初確實讓人有些不習慣。但趣味的是,隨著電影中的奇幻元素不斷加入,劇情也趨向超現實風格,幽默的對白和輕快流暢的節奏下,相信觀眾也能夠漸漸習慣這部片所呈現的影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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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義大利的歷史:14世紀末從佛羅倫斯開始的文藝復興運動,讓分裂狀態的義大利半島不論是文化、科技,還是政治上都有了相當重大的突破;到了1860年,由加里波底所領導的紅衫軍從西西里島北上,推翻由法國所建立的波旁政權後,建立義大利王國後,義大利才宣告完全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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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木偶奇遇記》的作者卡洛柯洛迪就是來自文藝復興重鎮佛羅倫斯的記者,他多次投書政治與文化刊物,針砭時事並抨擊政客草菅人命、漠視弱勢族群,造成社會貧富不均。他雖然也是義大利統一運動的支持者,但最終也因為觀察到日趨腐敗的新政府而希望幻滅,成為反政府思潮中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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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分合合的義大利歷史洪流之中,《木偶奇遇記》正是柯洛迪所發動的文藝復興;那些打著統一旗幟,給人民畫大餅的政客不斷得勢:《木偶奇遇記》傳達了他對義大利的憂心,以及對政治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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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奇遇記》有別於過去童話故事以王子公主做為主軸,反而以義大利的基層農村為舞台;皮諾丘彷彿就是柯洛迪或是讀者的代言人,用天真無邪的旁觀角度觀察社會現象。當中皮諾丘被誘惑、被教唆、被旁人所影響的情節,正暗示著無知的人民若不接受教育,終將成為政客玩弄權力的操線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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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電影或是小說中描寫法院的荒唐情節,將法官比擬為不明事理、顛倒是非的猴子,明顯諷刺司法不公之外,也針對人類社會對於正義期盼提出質疑;究竟我們自詡民主法治社會,標準是來自於這些知法玩法的司法系統?還是社會大眾的期盼?有錢有權判生,沒錢沒勢判死,似乎不論是19世紀的義大利,還是今日進入21世紀的台灣,狀況都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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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故事進行至皮諾丘與玩伴被誘騙來到玩具國,一夜之間變成驢子的情節,更是卡洛柯洛迪對於身為「人」的價值觀思辨;「驢子」在義大利有埋頭苦幹的勞役者,同時也有暗指那些成績不好、怎麼教都教不會的壞學生。兩位逃學的小孩加入了「驢子」的行列,卡洛柯洛迪似乎也期盼透過「教育」,反轉19世紀那個階級分明、貧富不均、文化水準低落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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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教育」使人明辨是非,讓人更聰明理解到人性險惡,也可能讓人成為搬弄是非,玩弄權力的小人;唯有為「愛」奉獻自己,認識到付出的重要,才能夠成為真正的「人」。這也是為什麼最後皮諾丘重新向學,為了父親開始勞動,擺脫原本是個操線傀儡的身分,最終從被限制的軀殼裡解放;似乎也暗示著卡洛柯洛迪期盼的義大利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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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不論是《皮諾丘的奇幻旅程》還是《木偶奇遇記》,故事的本質都離不開「政治」,只因「政治」即是「管理眾人之事」;相信片中蟋蟀的肺腑之言,在經過幾次大選後的台灣來說,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即視感」(對,我說的就是「發大財」)。而回到我們許多人都印象深刻的「誠實」寓意,「人」往往為了生存而顯露劣根性,也往往為了錢與權,出賣了靈魂失去人性,最終成為陰險狡詐的動物(狐狸與貓)。這也都再再說明了政治其實不難,「誠實」為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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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諾丘的故事也許就是在告誡我們,人之所以為「人」,除了我們有頭、有手、有腳,有人類的形體、外貌之外,「善良的心」以及「懂得付出的愛」,才是活著的最重要的價值;如果沒了這些,那我們跟那些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偶沒什麼兩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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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諾丘的奇幻旅程》Pinocchio
台灣上映日期:2020-09-18
海鵬影業 / Swallow Wings Fil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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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得水劇本 在 楊衛隆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張良計大戰過牆梯
屎煎餅以銀彈政策分化花旗政壇,已有成效。花旗侵無心戀戰,見好就收。這也難怪,對花旗侵來說,已經大獲全勝,還打甚麼?
驢仔派雖然被黑馬搞垮了,仍然十足斤两。眾耳院耳長爛西配老西是花旗政壇資深政客,長時期擔任驢仔派二把手的女中豪傑。驢仔派幕後發功的克仔絕對是一流政治人才,只是風流一點,沾上桃花劫。台海風雲錄這場戲只做了一半,驢仔派堅持做下去。茶聚好友和花旗侵卻意興闌珊。
屎煎餅又名習禁評,因為他把戲稱他為習包子的網友抓去坐牢五年。此人功於心計,有政治謀略,只是欠缺花旗耳目,無法掌握花旗政治形勢。茶聚好友做甚麼事情,他一概不知。當他得知同舟會劇本,反客為主,以退為進,屈辱求和。這是同舟會和茶聚好友在此棋局中,沒有想到的一著。因為喪權辱國行為會令老共倒台。可是,屎煎餅擅長終共權鬥,嚴厲壓制言論自由,營造民意和穩住終共終殃權力倒是有點本領。他兵行險著,來個水底撈月。先拔掉花旗侵、花旗大鱷和茶聚好友。冇翼箭停火消息一出,股市肯定爆升。早就沽空終講股市的花旗大鱷會蝕個落花流水春去也。華耳街大鱷洗濕了頭,不能不硬著頭皮打下去。停火消息一出,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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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野驢的禮物
今天想來認真分享一個最新反省,對我來說,是很不容易的一個「放下舊我」的自我突破。
不知打從何時起,偶爾我會在民宿外圍發現驢大便,總以為是附近鄰居牽驢子經過,偶爾還會聽到驢叫聲從民宿外傳來,我總不以為意。直到前幾天,我聽到民宿圍牆外,在燒熱水爐子旁似乎傳來聲響,還伴隨幾聲驢叫聲,我迅速跑出去看,天哪,竟然是一頭驢子在那兒吃我們民宿淋浴水灌溉出來的雜草呢!瞧那毛色,就跟沙丘群後方的野驢一樣,天哪,這不是瀕臨絕種的保育動物嘛這!仔細一看,那野驢竟然跛腳,而且是整個右肩下落,看得我好心疼!他這樣四處遊走、覓食,肯定很辛苦吧?我不敢打擾他,想讓他安靜吃飯。
不一會兒,家族孩子們全圍了過來,搶著看驢子,我嚴肅而不失和藹地要他們稍安勿燥,不要驚擾驢子,那驢子好溫馴,我跟Mohamed 及Youssef 可以親近他,摸他。偏偏就在這時候,貝桑媽媽出現了,拿了棍子要來把驢子趕走,被我跟Mohamed 及Youssef 聯手擋下,我說讓驢子吃這些草,沒關係的,貝桑的媽說驢子會偷吃她要給羊群的草料食物,非趕走不可,我因此犯了貝都因傳統大忌:忤逆婆婆,她老人家很生氣,直說等貝桑回來,要叫他非把驢子趕走不可,還要我們把驢子牽得離她的羊群遠一點。我跟Mohamed 及Youssef 還有所有孩子們這才去找繩子,套在驢子脖子上,半推半拉,把他拉離羊棚遠一點,我也發現驢子好聰明,他願意讓我親近、擁抱,孩子們擠在他身邊要合照,他也完全不反抗,是一頭安靜沈穩的好驢子,相反地,他一聽到貝桑媽媽的聲音,就會想逃。而且他好乾淨,身上完全沒有動物的味道。
依據推測,這驢子有可能是被馴化的野驢,曾被當家驢使用,等他受傷了,不能幫主人駝重物了,就被「放生」了,成了一頭流浪驢,既無法回沙漠深處,也不可能再被驢群接納,而且以他的傷勢,恐怕也無法在沙漠存活,便只好在人類村落附近流浪,尋找食物,我也相信他一定不只「偷吃」了貝桑媽媽要給羊群的草料,不只被她用棍子驅離,這甚至是他的生活日常。
我想留下他,保護他不受人類傷害,貝桑媽媽不肯,之於她,一頭無法工作的驢子只是浪費草料而已,跟她說啥:「非洲野驢是瀕臨絕種的保育動物,很珍貴的。」也只是白費唇舌。
晚上,我為此事跟貝桑發生激烈爭吵,貝桑不想把驢子留下,對他來說,野驢需要自由廣闊空間,圈著,驢子不開心,而且驢子需要大量各種草類,我們養不起,不如讓驢子自由覓食。但貝桑對驢子有很深的情感,在擁抱他,直說他好漂亮後,才拍拍驢背,要他離開。
半夜,我情緒激動地無法入眠,尋找月夜裡的驢,他就靜靜趴在貝桑媽媽羊棚旁的空地上休息,我在他身邊坐下來,他任我擁抱,我把繩子套在他脖子上,跟他說:「你睡這裡,明天早上被貝桑的媽媽看到,又會一陣好打,還是跟我走吧,我想辦法保護你。」驢子溫柔地看著我,不動,我懂他的意思,我知道他會自己避開對他有敵意的人類,就像他一聽到貝桑媽媽的聲音,就會機警跑掉一樣。
在他身邊,帶著溫柔的悲傷,我靜靜地掉了很多眼淚,我謝謝他的出現,給我很大的禮物,讓我再度看見相同的難題:與當地人的文化差異及因之而來的衝突。之前照顧麥麥時,不也是如此?
對我來說,用棍子驅趕來覓食的受傷野驢,那跟用棍子趕走來乞討的乞丐一樣,是非常殘忍的,更何況這驢子吃的是民宿淋浴水灌溉出來的野草,那是神給的,不是人種的,驢子當然有權力吃!但我能怪貝桑的媽媽嗎?她終其一生都是遊牧腦袋,承平時期,遊牧民族或許可以跟野驢家族和平共處,一遇乾旱,水草不足,吃草的野驢或許就是羊群在沙漠的生存競爭者了。
為什麼我會想照顧這頭野驢呢?嗯,主要是他受傷了,我不忍心,而且孩子們說,有時候村裡會有小孩想騎到驢子身上,欺負他。
然而貝桑說的對,野驢生性需要遼闊空間,被圈養在民宿,不會開心的。
那我能怎麼辦?沸沸揚揚地號召眾人在沙漠成立「受傷野生動物療養區」?先不論資金來源跟可執行度,即便真設立了,又如何?對當地能有啥影響?恐怕也只是跟麥麥一樣,「與世隔絕」地存在,與當地傳統宛若平行世界,就像臉友知道麥麥的故事,愛著麥麥,然而當地觀光型態依舊摧殘著沙丘生態,遊客來撒哈拉玩,依舊樂於花錢跟被捕捉的小狐狸拍照,因人類有利可圖而讓小狐狸終生被監禁。
那麼什麼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劇本呢?
嗯,讓受傷野驢可以自由覓食,不受人類侵擾,直到生命的盡頭。
所以,關鍵還是在於「人」,而且是「當地人」不是?
所有問題根源全在於「人」,在於「教育」,在於「改變當地人」,而這才是那最最艱難,卻是唯一可以造成長遠影響的。
相對接納當地現狀,不做無用的批判,並坦然承認自己的理想做法在當地行不通,對我的NGO 社運熱血性格來說,真的是一大突破!
我不知驢兒去哪裡了?而我可以為他做的是帶著愛地祝福他,在民宿外圍多澆些水,好多長些野草,若哪天驢兒再度路過,隨時歡迎他來用餐呀!
我想更真實的是,這世間沒有誰需要被拯救,也沒有誰真的「救」得了誰,但所有生靈皆活在一張巨大無形的生命網絡,彼此牽動。如我只是單純不願浪費珍貴水資源,用來粗淺灌溉,也不管會長出什麼,但那草便不在預期中地成了驢兒食物,意外帶來這場美麗相遇及珍貴啟示。
撒哈拉的一切不時讓我得學著放下掌控,讓生命自然顯現,自由流動,神的安排比我所能想像的,都更豐盛潔美,當我能放下自我偏執,才能「看見」那無處不在的神聖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