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抵達真實—— 讀馬永波《致永恆的答謝辭》 ◎邱伊辰
一、前言
詩人馬永波(1964-)生於黑龍江伊春市,其創作歷史可追溯至一九八六年,畢業於西安交通大學計算機軟體專業後,始正式發表大量作品。其創作時序與「第三代詩人」群的崛起大抵雷同,然而,或因地緣故,並未受到大潮流、詩歌集團的美學影響,始終專注在自身的創作與翻譯工作中,因而發展出有別於整個中國詩壇主流聲音的詩歌語言。
中國詩壇在九零年代中期,新生代詩人們開始由抒情、朦朧轉向使用敘事性較強烈的詩歌語言。馬永波則在這個時間段,著重關注其客觀敘事的詩歌語言實驗,並提出「偽敘述」之詩歌觀點。在他九零年代創作的一批長詩作品如〈小慧〉、〈以兩種速度播放的夏天〉、〈夏日的軀體〉及〈致永恆的答謝辭〉等,皆可觀察到詩論在作品中的具體實踐。其中〈致永恆的答謝辭〉由八首子題詩所構建而成的百行組詩,語言複雜、縝密,卻是較少評論者著重討論的作品。故本文望藉此詩作為主要分析對象,舉證馬永波之詩歌觀點,並挖掘詩人作品裡的其他語言特質。
二、客觀化寫作
為回應九零年代中期所盛行之口語化、敘述的詩歌語言所帶來的「對真實的又一重遮蔽」,詩人認為人所能認識的極限僅是現實,因此單一向度、主觀的敘述,宛如「一頭被描述的大象」,「當你仔細地研究它時,它便消失,它就變成了它自身的一種描述。」。為使詩歌抵達真實,需超越個人主觀的、經驗的敘述,他提出客觀化寫作,並包含了「複調寫作」、「散點透視」及「偽敘述」三個重點技術。
複調寫作援引自巴赫金對於複調小說的定義:「有著眾多的各自獨立而互不相融的聲音和意識,由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組成真正的複調。」,在複調寫作的理論基礎下,文本中的主體意識只是眾多意識的其中一個,各意識間的不相融合,使文本不再屬於一個具統一性的主觀視界。散點透視則是詩人觀看事物的方式,借鑿中國捲軸畫的視覺技術,視點是動態的,依循一定的規律做各種方向和線路的移動,最終一個畫面裡並存多種視點、多重透視的疊影。偽敘述的「偽」,可解作人為之意,以詩人語:「它重在揭露敘事過程的人為性與虛構性以及敘述的不可能性,它是自否的、自我設置障礙的、重在過程的敘述,它將對寫作本身的意識納入了寫作過程中。」藉由對詩歌結構的處理,攪動敘述的可信性,以虛構開啟真實。綜合以上三種技術,能夠看出詩人試圖透過在詩中或再現、或建構一個多重性的、眾聲喧嘩的敘述場域,以抵達真實。
三、文本細讀
〈致永恆的答謝辭〉組詩由八首子題詩合成,每首三節。觀察八首子題詩的敘述共性,會發現詩與詩之間的主體意識是有序地被取消,敘述者就像是一個不斷拉遠的鏡頭,在敘述上不斷遠離「主觀」的視角,從〈混亂的開場白〉以「我」來到一個非現實性的空間,具有明確自我意識的「我」的迷失與混亂;〈在停頓與停頓之間〉裡具不確定的、仍在變動、形成為某物某觀念或某人的「陰影」;〈無人稱之物〉取消了「人」剩下一存在、一形象如幽靈態;〈隱蔽的詞〉中「你尋找隱蔽的詞」,敘述者拉遠至第二人稱的觀察視角;〈公開的獨白〉「作為一名無名者,他有各種理由宣布自己」,敘述的主體意識為第三人稱他者;〈此時此地〉中敘述對象轉為「此時此地」和在其中的「你」(永恆)的關係;〈在地圖上〉鏡頭從「此時此地」拉遠至一個更為廣闊的地理概念,觀察此一地理範圍內種種事物的發生;最後一首〈四季存貨〉是為一種綜覽的、鋪展開來的鏡頭語言,「最終它們變成了一些清單,在牛皮紙封面的/帳冊中無法更改,在夢中連成一個天文數字」、「一個句子分散在詞典中。兩個正在分離的色塊/離得再遠些,是一個女人一條狗。一隻鳥和一粒石子」事物被並置,彷彿在一整體裡實際卻彼此分離,「我」、「陰影」所有的東西都此一空間之中,回扣到第一首詩〈混亂的開場白〉裡的非現實性的空間。
子題詩中以不同角度切入對主體的敘述所產生之多重的觀察視角,詩作以引語形式呈現的詩句,如〈混亂的開場白〉第三節:「“是陰影,對稱和漫長的歲月讓我迷失“」、〈四季存貨〉第二節:「”寫詩就是造假幣。我們收藏草稿吧,互相收藏“」引語所形成與主體意識不同之具對詰意味的他者觀點,皆是詩人複調寫作的技術實踐。
子題詩在內容上皆是從不同的視角觀察、敘述主體意識在空間裡的狀態,詩人以詩語言黏合,透過相似的語言使用方式,連結每一首子題詩裡存在的空間,架構出具有統一性的、廣泛的詩性空間。詩人如何藉由語言的統合性,使得此一空間能夠貫穿整首組詩,筆者整理出詩人所架構之詩性空間,具有以下幾點語言特徵:「時間空間化」、「否定的語言方式」及「實象與虛象交融」:
1. 時間空間化
詩人在架構此詩性空間時,將實景與空間化後的時間並置,形成一非現實性的空間,如〈混亂的開場白〉「燦爛的街區,一排刷白的平房/來到時間與時間的空隙,還未公開的日子/清水的碼頭,在漂浮的鳥巢,浮筒」詩中所形構出的空間是一街區,而街區的狀態被詩人附加上「時間」的屬性,且這裡的時間會因空間裡的變動而變動,「自從最後一個客人離去,時間也停滯了/具有了重量。不辨晨昏的日子」;〈在停頓與停頓之間〉「在停頓與停頓之間,陰影降落/從十字架上,從寒冷的尖頂,鳥的翅膀」;〈隱蔽的詞〉「為正午保存了音色。萬物都是時間的刻度/由高塔,樹木,行人標在地平線上」後兩首詩,詩人以視覺性的實像為時間定位出其空間性。將時間空間化後,詩性空間便不再受到常識性的線性時間所影響,時而快速流動、時而停滯,甚至取消了時間。
2. 否定的語言方式
詩人擅以否定的、取消屬性的語言邏輯,營造出現象的非現實感,將形而上的思想,形塑在兩個常識裡相互違背的狀態中,如〈無人稱之物〉「無人寫下這些字句,他卻一直存在/用不可完成的整體污染過去和未來」取消了「人」而形象所引發的現象則一直存在;〈隱蔽的詞〉「隱蔽的詞」、「羊角中消失的雨」、「蒸發的詞組」、「一個從不存在的人」、「一個無法完成的院落,被大風光顧/被寫作的不真實威脅,尋找著自己的軀體」詩中「你」所尋找的事物,全部被詩人附加上否定存在的屬性。詩人否定的語言方式是對於存在有無的哲學辯證,兩首詩可互相對照,〈無人稱之物〉以現象去驗證不在場的存在;〈隱蔽的詞〉「你」的主動尋找,使不存在之事物有其存在。
3. 實象和虛象的交融
若將詩中的所敘述的畫面分為實象與虛象兩種,詩人的虛象所使用的意象時常是實象的延伸、發展,〈無人稱之物〉「那裡無人移動雪花堆積的燭台,無人轉身/面對內心更加微弱的燭火」從想像情境中的實象「燭台」,主體動態的移動後轉至心象世界的「燭火」,以視覺語言貫穿從情境空間到心靈空間的移動;〈在停頓與停頓之間〉「一場雨始終在下但一直未落到地面/它變成了生與死之間一團怪誕的雲霧」,「雨」本身即蘊含著具有終點的意義,而詩詩人以否定的語法,創造出一個違反物理現象的實象,雨被定義在一持續運動朝向終點而尚未的狀態,詩人又以「生與死之間」之虛像補充說明此一空間的屬性,以雲霧態去詮釋雨的形象;〈四季存貨〉「正在坍塌的一切。一個無數向度的點/把宇宙向我們滾來:落葉中的一只蘋果」抽象概念的「點」藉由宇宙與蘋果此一對互為指涉的意象,在讀者的視覺上構築出一實象的滾動的蘋果,沿滾動的軌跡回到的原點是虛象的,詩人透過這樣的寫作技法,使詞語具有一種運動感,讀者視線隨著敘述的流動在虛與實之間游離。
四、小結
馬永波在《返回無名》一文中曾如此描述書寫的經驗:
「你覺得有什麼就要降臨,你微微警覺,感覺自己如容器正在慢慢倒空。你等待著,耐心而機警,像雪地上的猛獸一樣寧靜。在這樣的時刻,你的自我似乎已經在消融,變得遲滯而被動。對,就是這種『被動』,使你聽命於比你的自我更大的存在,使你傾聽和凝神。你傾聽的就是語言。」
對詩人而言詩歌的書寫是超越個人經驗的,接近神秘學的精神狀態。組詩〈致永恆的答謝辭〉是詩人較為晦澀的作品,本文試以語言的藝術表現分析其在客觀化寫作的框架底下如何架構其詩性空間。空間是非現實性的,而空間中所訴說的事物諸如「生活」、「集體的孤獨」卻是現實性的。詩人曾言其詩歌是為了抵達真實,而此真實往往與現實仍隔著一層遮蔽、有時甚至是相反的,唯有在詩歌世界,詩人得以誠實地以想像、以虛構更靠近真實。
五、參考文獻
(一)書籍
1. 馬永波:《以兩種速度播放的夏天》(台北:唐山出版社,1999)
2. 巴赫金著,白春仁、顧亞鈴譯:《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北京:三聯
書店,1988)
(二)期刊論文
1. 馬永波:〈客觀化寫作-複調、散點透視、偽敘述〉,(《當代文壇》2010卷
第2期,2010年3月,頁96-99)
2. 馬永波:〈返回無名〉,(《文藝評論》2005卷第5期,2005年,頁58-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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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Sorrow沙若
圖片來源:Sorrow沙若
附錄原詩
致永恆的答謝辭 馬永波
混亂的開場白
我來到這裏。我曾在何處
燦爛的街區,一排刷白的平房
來到時間與時間的空隙,還未公開的日子
清水的碼頭,在漂浮的鳥巢,浮筒
和牆壁之間,上個季節的存貨黯淡下去
石灰變硬。逃不脫此時此地
實體掙扎著變成影子。在這裏
一場雪和草完全一樣,不依賴名字存在
金雨從最高的雲端落下,依次經過鳥巢
大腿,甘草,它可曾帶來新的消息
或者依舊陳腐地用鯨魚之路比喻大海
同一事物經過不同的門,到達同一凹型庭院
有多少扇門,便存在多少次
我既不在這裏也不在那裏:我在何方
“是陰影,對稱和漫長的歲月讓我迷失”
菱形的彩窗,光線很久都不移動
自從最後一個客人離去,時間也停滯了
具有了重量。不辨晨昏的鏡子
吐著沈悶的青色圓圈。是否還需要拖延
辯解,抓住經過的東西,再造一片幻景
我總在另一個地方:我永遠到達不了現在
在停頓與停頓之間
在停頓與停頓之間:陰影降落
一只錶在夢中鳴叫,放射光芒
尚無形式的東西,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停下來,發現了什麼。一些零星之物在聚集
將體重均勻分布在一個正在形成的觀念上
陰影降落,緊張的大腿,鬆開的大腿
在開合之間暗藏了變化與玄機
令人暈眩的知識像一枚旋轉的蘋果
多麽可怕:在停頓與停頓之間
一隻鳥在霧中開始鳴叫,彷彿被一根
不連續的線懸掛,追隨那只蘋果
正向反向地旋轉。在兩次停頓之間
拉長的音節取消了名字
一場雨始終在下但一直未落到地面
它變成了生與死之間一團怪誕的雲霧
如何像人一樣生活,猶疑的陰影
在未說出的東西之間隱藏了悲哀
個人的,集體的孤獨。去成為別人
去搜集靈魂,安置在十字地獄
在停頓與停頓之間,陰影降落
從十字架上,從寒冷的尖頂,鳥的翅膀
乾燥的土地上,鐵絲網,平臺
綠色的槍矛柵欄,慢慢整理一個人的容貌
無人稱之物
那裏無人移動雪花堆積的燭台,無人轉身
面對內心更加微弱的燭火
拿起又放下一個脫離了門扇的球形把手
無人緩慢地上樓,察看腐爛的葉子和絲綢
無人下降得比水更低,低於黑夜
無人寫下這些字句,它卻一直存在
用不可完成的整體污染過去和未來
空氣中揮發的形象,留下沒有反義詞的符號
像無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各行其事
只是不能攀得比頂峰更高,因為虛無
就藏在雲煙和星群之間。不可能用時間中的軀體
抗拒時間帶來的一切。狹窄的房屋中
更狹小的臥室,膨脹成一個客廳
冷卻下來,被許多貼近的眼睛觀察
在每一個放大的瞬間發現了自身
有如夢中的文字,在看清之前混成一團
黎明的書頁一片空白。被換掉的血液
改變另一個生活。永恆緩慢地進入世界
先是在夢中,後是在血管裏的廢墟中
啟示早已寫下,只是無人能在夢中讀出準確的發音
寫下“生活”,並在上面停留死亡那麼長的時間
隱蔽的詞
你尋找隱蔽的詞,海的影子,圓柱
陰影下睡覺的狗,大氣腐爛的嘴唇
你尋找羊角中消失的雨,一個蒸發的詞組
裏面有樹林,河流,失蹤的十字城堡
臥室裏骯髒的盔甲,粗糙的黑色酒器
你尋找一個從不存在的人,他閃爍的目光
從黑暗邊緣出現,像藍色的流蘇
命運的一個實驗品,從他的表情
推測命運在你身上實現的程度
但是否可靠,將你帶到一個隱秘的領域:
玫瑰的多重眼瞼,或者公共汽車
拋下一個正在收縮的廣場,排泄出
琉璃粉末,燃燒的手套,各種尺寸的扳手和票據
在那裏你將一個人長久地散步
等待長腳蚊滑過水面,帶來拯救之血
一個隱蔽的詞,像喉結在海上升起
為正午保存了音色。萬物都是時間的刻度
由高塔,樹木,行人標在地平線上
一個無法完成的院落,被大風光顧
被寫作的不真實威脅,尋找著自己的軀體
透明的籠子,取消了身份,權勢和利潤
將僅僅是重複的變化,凝結在單純的眼瞼
公開的獨白
作為一個無名者,他有各種理由宣布自己
已提前進入不朽者的行列,高聲提醒上帝
這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的謊言需要論證
他來自多岩石的地區,美與恐懼培育他
謙卑的品行,對不可言說之事保持沈默
他保持了玫瑰和暮色,保持了塵土在他手中
現在是讓塵土發光的時辰了
天鵝潔白的羽毛遮蔽流水,在秋天降臨之前
來不及數清它們。他不曾到過那裏
但同樣經歷了精神奇異的恐懼和豐富
凝視整個世界在一枚酸蘋果上出現
這觸摸過美的瘋子徹夜不眠,把道路扛在肩上
用所有黑暗日子的酒杯敲打肋骨,不需要
莊園、城堡和夫人,他在水中的茅庵酬謝知己
現在他的目光轉向過去,像一隻佬松鼠
拼命轉動著轆轤,卻汲不出清水
在傾斜的午後松林,在陽光陰影的地毯
向高處積雪的山峰舉步,吟嘯
為沮喪找到優美的形式,但並不會
因此贏得死亡的憐惜
在他的沈默中,你們的聲音如此響亮
他有理由不想念任何人,包括人類
此時此地
此時此地是一座牢房,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
但你已在其中。海水高過了窗口和電線
在燈柱上雕塑不斷瓦解的波浪
鳥和草籽隨波逐流。此時此地是你自我的形式
透過電腦屏幕不斷成形又不斷改變
沙丘,水銀,火焰,反光,那一切沒有本質之物
一面永遠醒著的鏡子窺視你,也讓你失眠
生存,是在所有光滑表面複製自己
再讓黃昏從反方向一一擦去
暫時恢復真實的面夢。面收縮成一點
在放大鏡下顯示出性別:不可避免的此時此地
我們分明切除了命運冗餘的關節
但網格的每一次細分都留下完整的整體
此時此地,一片無法清理的建築工地
將荒涼向未來的城市擴散。燈壓住的藍圖
石頭,帆布,墜落中分裂得更細小的砂粒
一天的昏暈平均分配給許多明暗不同的玻璃窗。
街道擺脫每個房間,從陽臺上跌成一汪積水
白色的巨輪在水面升起又落下,浪花噴濺在
麻木的臉上,那清冷冷的“生活”
你在每一時刻存在,又被每一時刻取消
在地圖上
已經是十一月,事態仍沒有明顯的變化
北部多封的地區仍是白色在統治
寂靜抹平了所有的峰頂,在地圖上
相似性來源於縮小的差異。更大範圍的散步
囊括了所有未竟之物,半圓形的塔樓,虛線
重複的色塊,標誌,衰草和箭頭
目的是讓人迷失。也許一支箭終於射穿了雲霧
鉛筆,放大鏡,時隱時現的手。波浪消失在
破碎路基的盡頭。事物依然無法真實起來
瓶子,防波堤,活動房屋,越來越多的人工之物
散佈在石頭,湖水和空虛之間
在玻璃窗上描下遠物的輪廓,取消透視的距離
被忽略的細節在另一時刻,衍化成
午睡,不同的區域,相鄰的燈光
迫害者與受害者之間唯一真實的人性
一個人死去,為了讓生者重新聯繫再一起
他們擁抱,哭泣,盡釋前嫌
彼此糾正或補充死者生前的故事
在遊戲中可以互換的棋子,向對方投射
淡淡的陰影,辨識著公正的界限
大量的泡沫混淆了海洋陸地的邊緣
漂移的飛機場。未來沒有著陸之處
五種顏色窮盡了氣候,歷史和變化
在放大鏡模糊的玻璃下面
四季存貨
⋯⋯最終它們變成了一些清單,在牛皮紙封面的
帳冊中,無法更改,在夢中連成一個天文數字
像財富在記憶中閃耀。無用的劍,暗淡的鏡頭
泥濘,地圖,鉛筆,硬幣上的花紋,方頭瓶子
一個既無希望也無恐懼的動物,零散的句子
“男孩要是不比女孩強,那就比撒謊還糟”
或者“一個色塊浸到另一個之中,
卻使後者得到了強調“
一個句子分散在詞典中。兩個正在分離的色塊
離得再遠些,是一個女人一條狗,一隻鳥和一粒石子
響亮的音節漂浮在臺階上,像剛撕下的海報
“寫詩就是造假幣。我們收藏草稿吧,互相收藏”
越數越少的,在反射中增多,從鏡中
浮上來。我卻始終沒有加倍。陰影支撐著
正在坍塌的一切。一個有無數向度的點
把宇宙向我們滾來:落葉中的一只蘋果
所有的東西聚集到一條街上。兩個方向的街
薄如錫紙有無數個方向的行人
綠色無花果中的蝮蛇,悄悄轉動的百葉窗
暗示後來的動作將吻合光線的變化
而與愛情無關。門廊斑駁的色彩
枯萎的藤蔓⋯⋯為什麼總是這樣結束
以致無法讓周圍的事物成為你的一部分
無法變得真實,因為時間,灰塵,遺忘
199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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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馬永波 #致永恆的答謝辭
表面粗糙度符號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夜.語錄.貝隆夫人》
*人那麼喜愛音樂與可以流動的藝術。藝術,當它靜止的時候,是一種耽溺;當它流動的時候,就成了逃脫。在逃脫的靈魂世界中,你難得奔放了你的渴望,它比慾望更甜蜜,也比慾望更苦澀;它沒逼你與現實衝突,只讓你在沒有去過的想像大地中倍感孤獨。那些流動的音符,讓我們在一個不知名的異鄉,遇著了一名似曾相識的陌生人,然後禁不住,哭了。—陳文茜《終於,還是愛了》
* 中年女子的愛情觀,像疊影(double vision)。疊了一層女人的世故精幹,又疊了一層女孩的無救痴情;疊了一道中年女人才練出的耐性,又疊了一道中年才發慌的寂寞。怕傷到了,又怕老來人生太冷,就這麼疊影下去,雙重分裂的人生,表面沈靜,日曆一頁一頁撕去,心不免亂。—陳文茜《終於,還是愛了》
* 情,是一個很脆弱的東西。它像半透明的玻璃,不要把它看透,不要把它當成實物⋯⋯因為它一摔就破。—陳文茜《終於,還是愛了》
* 愛,不只是愛情,不只是親情。愛的內涵及對象太廣闊,它甚至包括愛使你傷心的人,包括愛可能損及妳生活利益的人。
通常我們不把這個現象稱之為「愛」,我們稱之為「寛容」。
但寛容從何而生?
又為何要給?
真的仔細推敲,它的源頭還是「愛」,而且不是一般吹噓的「愛別人」,而是為了「愛自己」。
因為愛的對立面是恨。
恨傷害你的親人,情人,恨父母、恨背叛欺騙拋棄你的情人,恨傷害你的朋友、陌生人⋯⋯活在恨中的人,看到的陽光是刺眼的,花苞是不夠綻放的,風景是提醒你曾經的謊言,然後感嘆:為什麼辜負?為什麼拋棄?
但恨一個陌生人,一下子發個火,就忘了!
偏偏你恨的人愈靠近你,你愈苦。—陳文茜《終於,還是愛了》
* 走得慢,會中暑;走得快,又要出汗。到了教堂就會著涼。她說得對。進退兩難,出路是沒有的。—— 卡繆
* 盡量體面地去獲取你所要的東西,然後保住它。——威廉•福克納《野棕櫚》
* 生活的磨盤很重,你以為它是在將你碾碎,其實它是在教會你細膩,並幫你呈上生活的細節,避免你太過粗糙地度過這一生。——《半山文集》
* 我告訴你我愛你,並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是希望今後的你,灰心的時候會記得有人喜歡過你。陪你走完了這段路,我將會變成你走過的路。從此,人山人海不再回來。——村上春樹
* 《急需》
急需愛情。
急需海上有一隻船。
急需消滅某些詞彙:
仇恨,孤獨,殘忍,
一些悲嘆,
無數刀劍。
急需創造快樂,
成倍地種植親吻和莊稼,
急需發現玫瑰、河流,
還有燦爛的晨曦。
沈默壓在肩頭,被玷污的陽光
也會疼痛。
急需愛情,
急需生存。
——[葡萄牙]埃烏熱尼奧·德·安德拉德
* 一切全都曾在過去發生,過去一切全都是過往的迴音與復誦。甚至所有的哀傷,也全是許久以前一段傷痛過往的記憶重現。——多麗絲·萊辛《特別的貓》
* 也許一個人要走很長的路,經歷過生命中無數突如其來的繁華和蒼涼,才會變得成熟。——七堇年
* 偶爾走失,從未離開。沒有比生活更古老的過去,也沒有比生活更高遠的未來。——熊培雲《自由在高處》
* 邂逅一個人,只需片刻,愛上一個人,往往會是一生。萍水相逢隨即轉身,不是過錯:刻骨相愛天荒地老,也並非完美。在注定的因緣際遇裡,我們真的是別無他法。——林徽因
* 人生聚散無常,起落不定,但是走過去了,一切便已從容。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樂,翻閱過的光陰都不可能重來。曾經執著的事,如今或許早已不值一提,曾經深愛的人,或許已經成了陌路。這些看似淺顯的道理,非要親歷過,才能深悟。——林徽因
* 珍惜目前所有的人與事,時光飛逝,抓緊今日,得不到的東西不要去想它。——亦舒《直到海枯石爛》
* 歷史給我們的教訓是,人們從來都不知道汲取歷史的教訓。——黑格爾
~~圖片:阿根廷前第一夫人伊娃·貝隆(1919-1952),平生最愛梵克雅寶的首飾,無論是外出、訪談還是在總統府接待群眾,她一絲不苟地戴上全套珠寶,整齊地出現在人們面前,已經成為符號。梵克雅寶曾舉辦特展,回顧貝隆夫人的鑽石項鍊收藏。
表面粗糙度符號 在 既視感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返校(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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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首週末後,相信大部分的人已經觀影完畢,而對於那些尚未進場的觀眾,希望看到我以下解嗨的言論之前,可以先去買票觀看這部電影,因為儘管它結果不盡如人意,甚至劇情上處理的相當粗糙,但若將此文本放在現今的社會情境下,這可能會是近年一部很重要的電影。它的功過好壞,喜好與否,我想每個人都應該留在觀影後再予以評價。而它的存在就如同所有的史實般不僅僅只是單方面的死板的呈現,更多得是它隨著時代發展,與世代間的無止盡對話過程。
1. 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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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得知遊戲《返校》要拍成電影版的時候,我內心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我害怕《返校》的電影改編,會無法在遊戲框架當中走出新的路線,同時也擔心有可能因為總總因素,而使該說的話、該做的事無法被好好地述說,甚至說不出口,而事後證明,當時的兩個憂慮,在今日《返校》電影版盛大上映之後,竟全部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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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不諱言這部電影的技術製作相當優秀,場景設計出彩,高度還原遊戲中經典場景、並以仿遊戲視角的鏡頭運用,企圖站在遊戲的成功上,將原始文本的影響力擴大,而觀察目前的網路上對電影的褒獎,果不其然的都圍繞著以上優點打轉,並深深為此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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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卻覺得若只以此作為肯定一部遊戲改編電影,甚至為此定義這部電影,是相當膚淺且嚴重低估電影與遊戲這兩個媒體的。這樣講並不是在說電影與遊戲之間存在著什麼高下之分,而是意即電影與遊戲表現的有著本質上的差異。身為一個遊戲,《返校》製作方能有很大的彈性去拼貼重組符號象徵、隱藏彩蛋,甚至不用花特別的力氣去處理解釋這些符號的前因後果,畢竟遊戲除了解謎破關之外,更重要的是營造出一個完整的情境,因此他們要注意的只是符號象徵的存在是否與周遭相悖,且能一定程度上維持整個遊戲作品的邏輯統一,剩下的就等遊戲玩家去主動發現拼湊便可。然而到了電影的製作上,上述遊戲中處理角色、符號、象徵的手段便已失效,因為一部劇情長片,並不能只滿足於一個情境的營造與傳達,更多是對於角色、動機、事件、過程等意義的探索。因此,符號、象徵也不能僅止於彩蛋式的陳列,它們的前因後果以及與角色、事件的多重互動關係變得重要。因爲唯有如此,這樣角色在電影中的行動、以及整個電影想要表達的意思才會有意義、也才能自圓其說,不然就僅僅停留在一種教條式意識形態的宣達,觀眾與此是有距離的,也自然無法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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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我想問題或許是出在創作團隊忽視了改編過程中,受眾身為遊戲玩家與觀眾之間的身份轉化以及互動參與方式的改變。對於遊戲而言,上述功能性符號、象徵、角色之所以會成立的原因是,在這樣的一個白色恐怖情境當中,遊戲玩家有能力、也有權力去主動涉入、參與這個情境。因此在這樣的背景之下,遊戲提供素材,而玩家自己創作過程,主動去了解方芮欣與魏仲廷身處在極端社會之下悲劇的無奈真相,並藉著「返校」的過程,回望這段害怕面對的過往,從而與自己和解,正視了恐怖的來源,並藉此產生了走向未來的希望,至此輪迴業障才得以解除,而玩家的任務也同時告一段落。然而,在差不多的劇情走向之下,上述情境若直接轉換為電影作品,那改動的不僅僅是作品的呈現方式,更多的是觀眾在「主動權」被抽離之後,對於自身處境理解的無所適從。我們被迫被動觀看一起悲劇,所有的經驗、抉擇、人際關係感情、甚至是角色的動作都變成二手,那些破關之後隨之而來的獲取劇情真相資訊的「獎勵」,在觀眾少了主動探索以及選擇的「動作」後,只變成了無生趣的不同時空片段並置。我們被迫疏離的旁觀了一個女性身處在白色恐怖時期的悲劇過往,只看到究責的過程,卻無從更進一步的了解這個世代背景。到最後整部電影看下來,你就只看到滿滿的象徵、符號、情緒、概念,而不見角色、事件與動機。同時你在電影中也看不到解謎的過程,而更加令人挫折的是,縱使真相早已攤開,你獲得的資訊已比片中角色多上許多,你卻因為電影呈現的限制,被迫跟著這些角色假裝對於真相沒有頭緒,而無法藉由更多的細節,去思考整個時代的結構性問題。因為在這個情緒、概念先行的電影當中,他們不允許也沒能力提供這樣思考的空間。畢竟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思考彈性的話,他們將會丟失對於整個故事走向的主控權,而在缺少背景世界的鋪墊之下,生硬的角色,以及結尾自溺做作的精神自我圓滿也會變得更加可笑。所以說,製作團隊是忘記了返校遊戲的初衷與情境,還是他們害怕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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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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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電影改編自赤燭遊戲於2017年所開發的同名2D橫軸恐怖冒險解謎遊戲,故事主要描述1962年戒嚴時期的山區高中裡,高中生方芮欣和魏仲廷,半夜在空無一人的校園醒來,兩人嘗試逃出學校並尋找失蹤的老師,卻發現學校有著深埋已久的可怖真相,而自己卻深陷於無止盡的噩夢輪迴當中。私以為整個遊戲最有價值的地方在於,它在一個可見悲劇發生的前提下,透過輪迴的設計,讓悲劇的本身回到過去的情境,重新理解當時自己還來不及理解的自身處境,從而找回自己對於自身生命的主動權。它的重點在於不要忘記,也不要害怕想起來,而所謂的「想起來」的過程,同時包含了對於自己的理解與和解,更多的是正視當時代威權政府的暴政以及整個社會的結構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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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觀影的當下,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在情境轉化之下,電影當中他們所謂的「不要忘記」以及「致自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我們不要忘記那個曾經可怕的「情境」,還是忘記那些血淋淋發生過的事情。而所謂的致自由,究竟指的是致那曾經為自由奮鬥的人們,還是很開心地身處在已經自由的土壤上,去慶賀我們現今享有的自由得來不易。然而整個電影看下來,似乎兩邊的答案都傾向於前者,我們似乎以為記得情境便可以致自由,而同時致自由便代表著過往暴政被譴責被解決。電影最大的問題在於,它把所謂的「不要忘記」與「致自由」給概念化,因此我們當中看不到這兩個意圖的實際實踐,只看到他們像是當兵軍人口袋中的小卡口號,喊起來或許好聽,但實際上對於喊的人意義不大,或者說是喊起來過於輕率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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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中」符號出現,代表的是有人死去,為了悼念它所以我們身處「忌中」。然而在電影版對於遊戲意念以及大環境妥協的雙重價值丟失之下,最後死的會是誰,而我們哀悼的又是誰呢?以此看來,「忌中」的符號就會變得相當諷刺。表面上看起來是少女方芮欣死了,而她的死來自結構下近乎無可避免的悲劇。但是在呈現少女死亡的同時,自由似乎也死了、勇氣也死了、公平正義也死了。而是誰殺死他們的呢?是目睹少女之死而無力作為的觀眾?還是掌握資權權力但卻依然操作意識形態的資方?抑或是對此悲劇不聞不問的社會大眾?我們無從一一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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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的確應該哀悼,哀悼的是,在《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28年後,我們的社會依然冷漠、依然仍在殺人。更加諷刺的是,我們掛起「忌中」,假裝在哀悼那段悲慘的過往,打著「致自由」的大旗作為號召,號召的是那種我們討厭的民粹,是觀眾的票房,這當中理解、同情、對話自然的被稀釋掉了,只留下滿滿的概念與情緒,且我們不以為意。這麼多年過去,我們依然「忌中」,因為我們捨不到脫離這樣的自溺情緒,同時不知不覺的,「忌中」也變成了「忌(憚)中(國)」。我們應當持續哀悼,哀悼過了這麼多年,當我們談論白色恐怖時,竟不比28年前來的勇敢,必須躲在一個架空的偏遠山區學校,還要夾雜夢境,同時還什麼直接的指涉都不敢說出。而更諷刺的是,很多人還以為這樣就已經是直球對決,就已經是直面過去。然後製作團隊繼續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意識形態同溫層溫暖泡泡中,一面假裝高喊的轉型正義、致自由,但同時卻處處自我受限的目標瞄準無立場的市場,並不是說這樣的商業導向的電影令人不齒。關鍵在於,打著類似題材卻為了商業犧牲最本質的批判力道與精神,合適嗎?而若以此延伸,現在的我們自由嗎?我們是真的自由,還是我們以為我們已經擁有自由?
3. 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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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就電影內容上而言,《返校》的結果是相當令人失望的,就如同我一開始所提及的擔憂。電影版的製作,自始自終都沒有脫離遊戲版的框架,在以「還原」為目的的製作方向上,雖然力求在劇情上的脈絡完善,但卻也同時削減了原作中的驚悚懸疑元素,讓整件事情定調為一個俗濫的密室逃脫戲碼,重點是找出事件真相,並為讀書會的消失究責。但如果仔細研究文本,又或者是對那個時代有更多感知的話,就會知道揭發真相、究責只是一個階段,轉型正義的意義,更多的是理解、對話、補償、和解的過程。因此就一個商業電影的操作,《返校》的結果或許可以成立,但對於一個述說白色恐怖時期的電影而言,目前的模樣卻是著實讓人相當失望且生氣的。因為在這方面,我們看不到處理事情、直面問題意識本質的勇氣,看不到哪個政府、哪個暴行者的名字,也看不到所謂轉型的溫柔以及道德立場。就如同現今多數政治人物一樣,「白色恐怖」、「轉型正義」便用得像是文創商品中的標語,「國家殺人」、「致自由」也成了流行口號般空虛的存在,而在這個熱潮過去之後,我們留下什麼,又或者說社會改變了什麼,我想絲毫未變,因為我們以那種獨裁暴力的方式,在處理一個反獨裁的題材,然後並以觀看這樣的電影為榮,誤認為這是理解、這是對話,想到這裡越來越覺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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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會說,電影的力量很大,可以改變一個國家。我們從新寫實主義的遺產中得到,要拍好一部電影似乎不需要很好的技術設備條件,更重要的是當下所表達的道德立場。然而失望的是,當我們今天看到有個國家正在以國家的力量改變電影、介入電影,限制自由創作發聲的權利。而相距不晚的香港正在為了自由民主奮戰時,那些握有資金資源的製作團隊,卻是以這樣閃躲的方式,試圖謀求一個最大的受眾公約數,將自己的道德底線降低,淡化其中的政治指涉,凸顯故事裡面悲劇性的少女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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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會說,如果說看完這部電影有什麼發想或者是對於自身反思的話,那必然出自於觀眾本身的熱切,對於現今處境的關心,與電影中想要交給我們的訊息關連不大,因為在意識形態這題底下,電影呈現的結果是缺席且卸責的。然而,多年後我們或許會覺得《返校》的相當重要,因為他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出現在觀眾面前。所以縱使我會說這樣的認同是相對愚昧且危險的(因為本質上與黨國宣傳的認同無異),但我依然覺得這個過程(《返校》上映後的回響)是有意義的,畢竟它的出現一定程度上滿足廣大族群在情感上寄託的需要,也或多或少喚醒了社會中對於過往台灣黑歷史的最低階關注。當然有幸的話,或者樂觀一點想,希望所有人都能以此為起點,開始思考關於自己土地上所發生的事,並有理性有機的對話產生,從而能夠重新審視《返校》帶給我我們的總總,並藉此連接自己與社會與過去的互動關係。雖然這樣的盼望結果可能是悲觀且徒勞的,但我依然是這樣希望著。
最後我想呼應壁虎先生的一句話,去玩遊戲吧!又或者真的不想玩遊戲的話,認真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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