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的日子還電影債
德國電影導演荷索(Werner Herzog)的《陸上行舟》(Fitzcarraldo)是一部奇片。
電影中的主人翁費茲卡羅多是一名在南美洲拓荒的愛爾蘭人,他對歌劇的痴狂極致到打算在亞馬遜河流域內陸建造一座豪華歌劇院,計畫完工後邀請當時最負盛名的男高音卡演出。為了籌措經費,他立志前往亞馬遜內陸一塊荒地開採橡膠,以賺取現金。然而,該處地形險峻,加上河流湍急,處處碰壁,難以抵達。費茲卡羅便提出一個碰天荒的想法:直接開著蒸汽船取道隔著一座山頭的另一條河流,並到兩河最相近的處,用大量人力將船「翻過」山頭已達目的地。終究,蒸氣船真的翻了山,越了嶺,證明「有夢的人終能移山。」
有趣的是,荷索確實把這ambitious, idealistic and romantic的行動實踐出來,勞師動眾地將蒸汽船真的翻過了山頭。這部拍攝於1980年代初的電影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創造了電影奇觀,畫面既真實又魔幻,霎時讓人以為是在看他的紀錄片,將奇幻感發揮得淋漓盡致。
其中,主人翁與亞馬遜原住民的互動是另一焦點。費茲卡羅將汽船作為「機器」,啟動了便能圓他的夢;印地安人視大船為「聖船」,可帶領他們前往永生之地。
以人類學家的觀點來看,宗教信仰是人類「精神文化」中最重要的一環──是因克服自我心中之「鬼」而產生的文化。所謂的「鬼」不是指靈界的,而是自己的感情、感覺、意志等。
回到電影:當科學理論被放到一邊,船不也能真的翻山?心中某股神秘的力量,不也驅使他完成一個似乎難以完成的夢?如此執念,不也是某種超越科學的意志展現?
在這裡,「殖民者」(費茲卡羅)與「被殖民者」(原住民)最終到達的地方是同一個地方,期間克服的是同一個敵人:自我。
在黑暗中,羅索捕捉印地安人不發一語靜靜地扶著船身,凝視費茲卡羅一行人,如同進行儀式一般,將他們視為來自異方的另一朝聖者。未知,但似乎有著相同的執念。
#WernerHerzog #荷索 #陸上行舟 #Fitzcarraldo
隔離的日子還電影債 在 The Shape of a Narrative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隔離的日子還電影債
英國隔離進入第21天。除了平日仍雲端辦公,但省下通勤和社交的時間很多,便拿來還一還「書債」以及「電影債」。
我們家有收集藍光影帶的習慣,這源於我先生對於電影的研究,最近我們也終於能徹底貫徹「每日一片」,將那些我們鍾愛的電影大師的作品看完或重看,在緩慢的一天中細細品味影像的滋味。
去年底跟藏家姚謙先生訪談完後,他那句「退休之後,我試著把時間的主權拿回來」始終徘徊於心。總覺得這段隔離的日子,是讓我能暫時將這主權拿回來,好好地與最心愛的文字與影像獨處。
昨天復活節,我們選了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睽違幾年後再次看這部電影,藍光數位修復且未減四小時版本讓人看得好過癮。我在先生旁邊當他的台灣歷史老師,從楊德昌的鏡頭中進入那個時代的衝突與拉扯,以及一個世代的迷茫。
楊德昌在1991年東京首映時這麼說:
「This film is dedicated to my father and his generation, who suffered so much for my generation to suffer less. I hope they, the forgotten, can be made unforgettable.」
讓我們持續將那些被遺忘的,或者說,被刻意遺忘的故事,說給我們這個世代,以及下一個世代聽。
#ABrighterSummerDay #EdwardYang #楊德昌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